散文|李金虎:老院杂记


老院杂记

李金虎

家中的老屋比我小一岁,娘在的时候跟我说过。现在想来老房子也是知天命之年了,经历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见证了家庭的变迁。前几天,哥哥给我打来电话说,老房子该修了,他请好了几个工人师傅,让我开工那天回家看看。



那天一早我就开车往家赶。路上车轮飞转,看到车窗外景物快速地往后移动,满目葱绿,心情也格外舒畅。来到家,哥哥请的工人师傅已开始工作了。简单聊了几句,我看也用不着我帮忙,就在老院子里随便遛达起来。

老院子门朝西,进门有一棵两人搂抱不过来的梧桐树。这棵树是父亲领着我栽的。那年春天,父亲领着我在集市上买了两棵大拇指粗细的梧桐树苗,栽在院子里。那时候我很小,才五六岁。老家的院子分里外两个院,里外院子各一棵。后来里边院子的那棵没活,只有外边院子里的这棵长得非常快,非常茂盛,以至于后来在我们附近的几个村里再也找不到比它更粗大的梧桐树了。它简直成了树王,在村外很远就能看到它高大的树冠。

父亲在外地工作,母亲一个人在家带着我们姐弟几个生活。那时候生活条件不好,村里没电,一到晚上漆黑一片。我和哥哥最小,往上都是姐姐,父亲嘱咐我们,没事不出门,天黑早关门。如果实在要出门,大家就和母亲一同出去,家里一个人也不留。所以,村里的人都记得这样一个场景:我们提着马灯,排着队跟在母亲身后,一同出行,像极了鸭妈妈领着自己的鸭宝宝摇摇晃晃走在街上。

这个习惯一直到现在还保持着。虽然我们姐弟都各自成家,在城市定居下来,也早就过上了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日子,现代社会的发展更是超乎想象的美好,但我们还是不知不觉地家人出入尽量统一行动。父母亲离开我们很久了,但我们一直记得他们的叮嘱。

院子里到处都有儿时的记忆,挥之不去。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我们姐弟围绕在母亲身边,在院子里一起打闹嬉戏。那时觉得院子很大,到处都是藏猫猫的地方。现在站在院子里只觉得院子是那么的狭小,房屋也很低矮。因为常年没人居住,就有些残破了。但是,几十年了,依旧脊正屋平,没有走样。父亲说过,这个房子,在村子里当时是最好的,也是最高的,更是最结实的。

父亲在解放前就参加革命工作了。我们家原本是和父亲的单位在一起的,因为政策原因,我们全家被下放回原籍,才在老家安顿下来。那时候还是生产队时期,大家都凭工分吃饭,家中有壮劳力的自然就会有很多的优势。我们家中女孩子多,且我们姐弟年龄幼小,母亲还是小脚,因此,凭挣工分是吃不饱饭的。好在有父亲的工资贴补,全家才不至于挨饿,却也过得很艰难。好在母亲会打理生活,在计划经济年代,不但没有让孩子们受冻挨饿,后来还结余下一点钱,凭票买了辆自行车。

小的时候在院子里玩耍,只要听到“叮铃铃”清脆的铃声,就知道父亲回来了,我们又可以吃上好东西了,急不可耐地围在父亲的周围,等着分发好吃的。在一起玩的左邻右舍的孩子有时候也能分得一点。

上世纪70年代,那时候村子里很少有自行车,人们外出都是步行。只要父亲一回来,有些人就来借自行车,有的是去相亲,有的是去看病,再后来有些人就是看到别人借,他也来借,不借给就不愿意。哎,无形中增加了很多烦恼。后来村里自行车渐渐增多,这种情况才得以改变。上世纪80年代初,国家恢复政策后,我们成为城镇户口,姐弟又相继参加了工作,老院与我们姐弟也是渐行渐远。

如今,看着有些颓唐的院落,想起或幸福或忧伤的往事,不觉感慨时光真是无情。不知不觉中,经过工人师傅们巧手拾掇,老房子已经旧貌换新颜,我也盘算起来该给老家里添置点啥,毕竟这是老“根据地”了,以后我们姐弟还会在这里再相聚的。我拿出手机开始给家人们汇报今天的工作,让大家都高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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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李玉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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