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殿封说节气 · 7日大雪 | 大雪:乱把白云揉碎


大雪:乱把白云揉碎

□朱殿封


大雪时节,仲冬来临,天地清寒,风烟俱净,林木萧瑟,山河流霜,白羽倦飞。

大雪有三候:“一候鶡鴠(寒号鸟)不鸣;二候虎始交;三候荔挺出。”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用毛泽东主席《沁园春·雪》这首词表述我国北方地区大雪节气的自然景象,十分恰当。

《月令七十二候集解》说:“大雪,十一月节。大者,盛也。至此而雪盛矣。”《群芳谱》亦说:“言积寒凛冽,雪至此而大也。”今年农历闰四月,所以大雪节气不在前面说的“十一月节”,而是农历十月二十三日(阳历12月7日)。

小雪封地,大雪封河。大雪时节,仲冬来临,天地清寒,风烟俱净,林木萧瑟,山河流霜,白羽倦飞。如果说小雪是小家碧玉,那么大雪便是大家闺秀,大雪铺天盖地,降得气派,任你咋看都美不胜收。“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那是欣欣向荣之美;“睡觉不知雪,但惊窗户明。飞花厚一尺,和月照三更”,那是喜从天降之美;“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那是静夜听雪之美;“晨起开门雪满山,雪晴云淡日光寒”,那是清新明丽之美;“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那是孤寂静谧之美;“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那是豪迈新奇之美;“朔风吹雪飞万里,三更簌簌鸣窗纸”,那是豪迈灵动之美;“长安城中三日雪,潼关道上行人绝”,那是苍茫寥廓之美;“烈风大雪吞江湖,巨木摧折竹苇枯”,那是大气磅礴之美;“坐看深来尺许强,偏于薄暮发寒光。半空舞倦居然懒,一点风来特地忙”,那是自在逍遥之美。

万物没有十全美,金无足赤方天然。“落雪狗欢喜”,狗像发现了“新大陆”,肆意在雪地上嬉戏撒欢儿。“麻雀一肚气”,禽鸟惨了,大雪“雪藏”了它们的“粮食”,它们因无力刨开厚厚的积雪而断粮,“百鸟无食东西飞,中有旅雁声最饥。雪中啄草冰上宿,翅冷腾空飞动迟。江童持网捕将去,手携入市生卖之。”与飞鸟同样面临饥饿和生命威胁的还有田鼠、野兔、狐狸等走兽。

大雪有三候:“一候鶡鴠(寒号鸟)不鸣;二候虎始交;三候荔挺出。”是说此时天气寒冷,长夜漫漫,夜鸣求旦的寒号鸟不再鸣叫了;此时是阴气最盛时期,盛极而衰,阳气已有所萌动,老虎开始有求偶行为,以繁衍后代,正是“虎啸生风,龙腾云起”;“荔挺”是兰草的一种,它感到阳气的萌动,在严寒冰雪的条件下顽强地抽出新芽,展现无惧风雪的稀有生机。

说起寒号鸟,世间至今流传着关于它的故事。传说寒号鸟长着四只脚,两只光秃秃的翅膀,到夏天时全身长满美丽的羽毛,它觉得自己的美丽赛过凤凰,于是整天到处炫耀自己的羽毛,洋洋得意地唱着:“凤凰不如我,凤凰不如我!”秋末,候鸟陆续迁飞,转往温暖的南方过冬,留鸟忙碌地为自己储备冬粮、搭建御寒窝巢,寒号鸟则依然“优哉游哉,亦是戾矣”。

冬天一到,寒号鸟身上的羽毛脱落光了。夜间,它躲在石缝里冻得浑身发抖,连连哀鸣:“哆啰啰,哆啰啰,寒风冷死我,明天就垒窝。”第二天太阳出来,寒号鸟贪恋着温暖,把筑巢的事儿撂下了:“得过且过,太阳底下好暖和!”夜幕降临,寒号鸟又被冻得浑身发抖,不停地哀鸣:“哆啰啰,哆啰啰,寒风冷死我,明天就垒窝。”到了白天,阳光晒暖它的身子,便把筑巢的事儿又撂到了一边。如此明日复明日,终于,寒号鸟在大雪节气的一天夜里被冻死。其实,人们所说的寒号鸟,是复齿鼯鼠也。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小学语文中,有一篇课文叫《寒号鸟》。寒号鸟的故事告诫同学们,从小要养成勤劳做事、立说立行的好品德,不要学寒号鸟自高自大、好吃懒做、光说不做,害了自己。

一年十二个月,月月有花赏。正月梅花香又香,二月兰花盆里装,三月桃花香十里,四月蔷薇靠短墙,五月石榴红似火,六月荷花满池塘,七月栀子头上戴,八月桂花满树黄,九月菊花初开放,十月芙蓉正上妆,十一月水仙供上案,十二月腊梅雪里藏。

寒冬大雪飘飞,看吧,“万木冻欲折,孤根暖独回。前村深雪里,昨夜一枝开。风递幽香出,禽窥素艳来。”再看,“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已有4000年历史的梅花,居二十四番花信之首,它冰枝嫩绿,疏影清雅,花色美秀,幽香宜人。梅是斗士,“万花敢向雪中出,一树独先天下春。”梅有傲骨,“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梅品质高尚,“不要人夸颜色好,只留清气满乾坤。”梅高风亮节:“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梅因雪更显高洁,雪成就了梅,雪因梅而生香气,梅衬托了雪,二者各美其美。“雪似梅花,梅花似雪。似和不似都奇绝。”文人多情、多事,想象着梅与雪争白,雪与梅争香,欲要替梅、雪分个高低,宋代卢梅坡老夫子言道别争了,“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各有长短哪。又言称:“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日暮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春。”雪、梅、诗形成人与自然的“铁三角”。

大雪天里,还是鲁北地区的农民想得开:“碌碡顶了门,光喝红黏粥。”暖乎乎的红薯粥很养人哦!

(原稿载于2020年12月8日《德州日报》B4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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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朱殿封    编辑 | 孙玉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