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州记忆|夏津县妇联主席张胜利讲述红色家风传承故事:赓续红色血脉 传承红色家风

7月15日,张胜利(左二)在中共德州市委宣传部组织的“讲革命故事,传优良家风”宣讲中,展示书法家根据其家风故事书写的书法作品。      记者 刘振兴 摄

爷爷为革命牺牲,父亲是一等残废军人,我参加工作30年,誓将红色基因代代相传——

赓续红色血脉 传承红色家风

□张胜利 夏津县妇联主席

胜利——这个名字,承载了中国人太多的家国情怀,带有鲜明的时代烙印,也寄托着人们美好的祝愿。

叫“胜利”的女性不多,我是其一。1969年11月,我出生于夏津县郑保屯镇小李庄村一个革命家庭,新中国建设和发展初期,我的父母给我取名“胜利”是希望我作为革命后代,成人后要承担继续革命事业的责任,并获得成功。

我的父亲张兴太,1924年8月出生,1944年1月参加革命,1946年负伤致使双目失明,定为一等残废军人回到原籍。1989年父亲因病去世。父亲离开我31年了,但父亲留给我的红色血脉却传承下来,并后继有人。在革命家庭成长起来的我,受父亲的影响特别深。秉承了父亲自强不息,乐观坚强的性格,工作生活中都带着干练、认真等赓续红色传承的典型印记。特别是作为女性,从事宣传、妇联等工作时,这种性格特征显得尤为突出,领导同事说我“心中像揣着一团火。”

追忆峥嵘岁月

我爷爷是一名地下党员,受爷爷影响,1944年,20岁的父亲参加了革命,成为夏津独立营的一名战士,后独立营改编成独立团,独立团被改编为冀南独立四师十团,隶属于刘邓大军。父亲参加革命后,叔叔也跟着加入了革命队伍。1945年,爷爷在反动分子的疯狂迫害之下牺牲了。

父亲参加过大别山和石家庄战役,他作战勇敢多次立功,很快就担任了班长,在解放石家庄战役中,父亲所在的团冲在最前头,在战斗中,父亲因离敌人炮火太近,眼睛的神经线被烧断,瞬间失去了光明。解放后,党和政府一直牵挂着作为功臣的父亲的病痛,曾经接他到北京、上海等大城市眼科医院治疗,无奈神经线烧断造成的失明没有治愈的希望。于是,父亲就成为夏津县第一个一等残废军人。叔叔参加了革命后,在大别山战役中负伤,被评定为三等残废军人。

志向远大的父亲当时接受不了自己双目失明的现实,他曾感慨而着急地说:我都不能为在战斗中牺牲的战友流泪了,也无法关照他们的亲人了,怎么会这样啊!他回到家时,迎接他的是家里荒芜的院落。因为他和叔叔参加革命后,伪军天天来抄家,奶奶带着年幼的姑姑搬到娘家。如果没有那些亲戚朋友的保护和帮助,真的不知道他们怎么度过那段黑暗的日子。

战场上,他们无愧于英雄的称号。即使脱下军装,他们也像一粒粒革命的火种,播撒在祖国的四面八方,生根、发芽、开花、结果。我常常为有这样的父辈们感到骄傲与自豪。

1987年,张胜利(后排左一)上大学前夕,与父母和姐姐一家合影


丹心为民践初心

父亲那代人始终怀有“人人都不能掉队,谁家有困难都要扶一把”的共同情结。父亲虽然眼睛失明,但眼盲心不盲。上世纪60年代三年自然灾害期间,夏津县郑保屯公社群众吃粮困难。父亲听到耳里,急在心里。他约来姓庞的老红军和老党员夏和宽,说咱得把这个事反映给党组织,哪怕直至报告给中央领导,共产党员一定得让乡亲们有饭吃。在县革委会没有办法的情况下,父亲和夏和宽跑到北京,作为有功之臣,中央办公厅工作人员接待了他们。他们急切地说要找中央领导反映情况。工作人员好像随意问了一句:你们认识哪一位中央领导?夏和宽就说他认识董必武。董必武当年在衡水被捕时,夏和宽作为地下党曾经去营救过。工作人员打电话向董必武汇报。董必武接见了他们。他们如实地向老首长汇报了夏津群众生活困难的情况。董必武当即拿出自己省下的600斤粮票、300块钱送给他俩。他俩说:俺们有抚恤金,还能维持生活。我们是来向中央领导反映情况,给乡亲们来要救济粮的。董必武让他们先回去,说中央一定会派人过去核实情况。后来,山东省政府派人来核实情况,调查了几个村庄,认为反映情况属实。不久,公社每一个村民每天都领到了七两救济粮。

心中有光向阳行

政府为照顾父亲生活帮他成了家,母亲也身有残疾,全家举步维艰。苦难家庭的孩子早当家,我和姐姐早早地就开始帮家里分担家务,10多岁的姐妹俩出去挑水,肩膀都被磨破了皮;父亲看不见,我们姐妹俩就充当起父亲的“眼睛”,小小年纪就陪着父亲去乡政府领抚恤金、去医院看病。记得我8岁时领父亲在路上赶上下大雨,我迷路了,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炸响的雷电,心底的恐惧,吓得我哇哇大哭。父亲对我说:“孩子,你记住,总会有办法的,总会找到回家的路。”这件事,让我以后再遇到困难时会一想起来就会产生力量。

1979年,我正上小学四年级,有一天,老师突然告诉正在上课的我:你家失火了,赶快回家看看!等我紧跑慢跑地赶到家时,闻到的全是烧焦的气味。到家里一看,屋里屋外全是人,火已经扑灭,满地一片狼藉,屋里的东西全部化为灰烬。母亲哭倒在炕上,我和姐姐被吓傻了,只会陪着母亲哭。当时父亲安慰我们说:“只要人没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次日,父亲带着我们找到县民政局,一位叫庞玉风的民政干部按照政策,急事急办,马上给置办了满满一车生活急需的东西,邻居们也给送来被褥等日常用品。从此,我们全家坚信:有党和政府的坚强领导,有社会主义大家庭有难必帮的制度优势,艰苦的日子终会过去,伟大的梦想一定会变成现实。

父亲虽然眼睛看不见,但他特别喜欢读书人,他用自己的抚恤金资助了一位表叔上大学,后来成为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的教授。父亲一直以一个老党员的真心话语激励我好好读书,接续他初心不变坚定不移前进在党指引的大路上,他说:“那条路,通向国强民富的美好未来之路。”

背负着父亲的期望,我成了村里第一个女大学生。后来,我蘸着父辈的滴滴血泪、以笔端流淌的家国真情,写下父亲的故事《在黑暗中触摸幸福》,发表在《德州日报》。我想,这篇文章也许会感动无数人,给他们风雨兼程、踏平坎坷的决心和信心、能量和力量。

实现父亲的愿望

有一种记忆历久弥新,有一种精神生生不息!

我对家的理解,特别是对革命家庭有了更深的理解,是从教育自己的孩子中加深的。俗话说:“要知父母恩,怀中抱儿孙”。有了孩子之后,特别是教育孩子成长的过程,我才开始悟懂父亲对我深沉的爱。

在我的记忆里,父亲是乐观的。母亲说他们刚成家时房子破旧不堪,每逢下雨屋里好几处漏水,狭窄的屋内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到处摆满了接水的盆盆罐罐,父亲却坐在窗台上拉二胡。我读高中时,每次周末回家都有吹拉弹唱的,非常热闹。

高二时,我的视力急剧下降,血压低得坐着就头晕。当时政府对残废军人子女有照顾,能安排工作,我就不想上学了。父亲说:“你和别人家的孩子不一样,我不能实现的愿望还要靠你去实现呢!”我也算不负父亲的期望,顺利考上大学。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天,父亲高兴地逢人就说:“我家二妮可是咱村第一个女大学生啊!”

父亲去世后,我渐渐明白一个道理:我是父亲生命的延续,我要像父亲一样笑对人生,过好生命的每一天。

2013年,通过公开竞聘,我如愿以偿到夏津县妇联工作。工作中我一直十分重视家庭教育这一方面,为此我多次到清华大学学习积极心理学。我把曾经迷恋网吧的儿子培养成了985院校四川大学的高材生,并且在大一就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成为学生会干部、班长。2016年更是作为全市第一批百名人才被引进,落户德州。后来我把教育儿子的经历和心得汇总成《不要和青春期的孩子斗,输的永远是家长》一文在《祝你幸福》杂志上发表,引起了很多家长的共鸣。我们家10多年前就开始救助了春蕾女童范文雨,儿子回来就接她到家里,给她补课;当听说她没见过山也没到过游乐园,就建议我们一家人带文雨出去旅游。我们一家三口先带着文雨爬了九如山,第二天又去齐河欧乐堡,把那里所有的游乐项目玩了一遍。2015年,文雨作为全国妇联“恒爱行动 最美天使”到人民大会堂接受了表彰。

续写先辈荣光

1989年,我大学放假回家,发现父亲躺在炕上脸色蜡黄。那次,父亲和我聊了很多,他说,他这种后天失明的其实还不如生下来就看不见的,就像是拥有过,然后再失去,让人特别难受。我问父亲,那么年轻就双目失明,好像一下失去了整个世界,怎么能接受这样的现实。父亲说,事情发生了总得接受,高兴也是一天,难过也是一天,眼睛看不见了,心里再不敞亮,那真没啥奔头了。尤其是想想那些死在战场的战友,就觉得能活着就是一种幸福。虽然失去了光明,毕竟比他们在这世上多活了几十年。

作为农村家庭,没有什么家规、家训。父亲也不善言辞。而就是简简单单的身体力行,滋润着我们的心田,让我们能够健康成长。正是有了父亲的谆谆教导,让我学会了担当。尤其是对待工作时,我常常在想:如果是父亲面对这样那样的问题、处理这样那样的工作事务,他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呢?在工作和生活中,我不仅把自己的家庭建设好,还多次请清华的老师来夏津为大家讲积极心理学,更多的时候是我为大家开展公益讲座,很多人因为我讲授的积极心理学而重塑幸福人生。2015年,在海安的世界家庭幸福论坛上,我和马丁·塞利格曼、彭凯平、赵昱鲲一起同台演讲,我的演讲题目是《运用积极心理,让祖国的花朵共享阳光》,受到大家的肯定。2019年,我带领志愿者们组建了一支近百人的婚姻家庭志愿者队伍,辅导闹离婚的夫妻1500余对,挽救近500个面临破碎的家庭,在全县幸福家庭建设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作为一名基层的妇联干部,特别是从革命家庭成长起来的女干部,我一定不忘初心跟党走,积极在广大妇女中倡导共建共享社会主义家庭文明新风尚。今年我又在市县领导的指导帮助下,牵头成立了“家风学校”,从机关、学校、社会三个层面着手,全力推动全社会家风民风的改变,用优良家风促进党风政风清正,为新时代现代化新德州建设贡献力量。

(原载2021年7月23日《德州日报·德周刊》4版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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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李玉友

审核|朱代军  终审|审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