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起枣儿红

□杨丽丽

老家后院有两棵枣树，在我刚懂事时，已长成了大树。树是爷爷种下的。它们腰身粗壮，枝叶繁茂，像两个忠诚的卫士，守护着后院。

枣树高过屋顶，春天，生出嫩黄的新叶，经春雨滋润，树冠绿油油的，像给屋顶装了一把大伞。一场场夏雨走过，枣树就鼓起密密麻麻小米粒般的花苞，慢慢地，花苞展开了笑颜。像一群淘气的孩子挤在一起玩游戏。香甜的气息引来了蜂蝶的嬉戏。秋天到了，枣树结出了一颗颗小铃铛般的枣子，风一吹，似乎能听见叮铃叮铃的声音。

《诗经》云：“八月剥枣，十月获稻。”当凉爽的秋风一场接一场地吹过，枣树上一颗颗绿色小铃铛变成了红色的珍珠玛瑙，像一个个小小红灯笼。仰头望去，点点阳光透过树叶缝隙照在红枣上，闪闪发亮，晶莹剔透。

按捺不住馋虫，我们开始想方设法去摘枣。低处的枣子一跃就能摘到手，放进嘴里又脆又甜。高处的枣子就得寻求父亲的帮助了。父亲的方式简单粗暴，拿起一根竹竿爬到房顶，对着枣树就是一顿乱打，枣子混着枣叶啪啦啪啦地往下掉。我心疼飘落的枣叶，央求父亲把打枣改为摘枣。而父亲却告诉我：“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枣树是越打结得越多。摘，反而影响它结果。”当时我不明白父亲的意思，后来才知道，原来用棍子打枣树，可把枣树顶端的生长激素打去，这样枣树就不会一直往上长，而是向两侧生出更多的枝叶，这样它能结更多的枣子。

后来，读到这样的诗句：“春分一过是秋分，打枣声喧隔垄闻。三两人家十万树，田头房脊晒红云。” 清代诗人崔旭也写道：“河上秋林八月天，红珠颗颗压枝园。长腰健妇提筐去，打枣竿长二十拳。”看来我的担心真是多余，打枣是古来有之的。枣树是越打越旺，越打结的枣子越多。就像老家后院的那两棵枣树，它们顽强地在风雨里生长，在打枣人一次次地鞭策下，枝繁叶茂。

如今，又到了秋风起枣儿红的季节。我离开故园也有20多年，可是那两棵枣树，一直是我魂牵梦萦的乡愁，它们不仅在我的回忆里，还一直在我的心里、梦里。

（原载于2021年9月3日《德州日报·德周刊》2版柳湖·读书  编辑：孙玉海）

德州日报新媒体出品

编辑｜李玉友

审核｜朱代军    终审｜尹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