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里的一件小事

□王淑芬

腊月的一天下午，太阳慵懒地照着，刺骨的寒风肆无忌惮地到处乱钻。县城街道上车辆来来往往，骑自行车、电动车抑或步行的人们行色匆匆。我从超市出来，把东西放到电动车上就赶快往家赶。室外气温有零下几度，一想起家中二十多度的暖气，我恨不能一步跨回家去。

路过街角，看到一位70多岁的大姨，戴着一顶咖啡色毛线帽子，穿件蓝色棉大衣，两手交叉揣在袖子里，坐着一尺多高的马扎，两脚不停地抖动着，她期待地望着路上过往的行人，跟前和身后摆着10多个箱子。我心里一沉：这老人是卖啥的？这么冷的天，别冻坏了。我回头向老人走去。

老人看见我，笑眯眯地站起来。她瘦高个儿，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了皱纹，一双充满期冀的眼睛真诚地望着我。大姨说话声音不大，但很热情，看得出来，不是常做生意的，出来卖东西还多少有点不好意思。老人打开箱子，说她家是郊区的，自家的几棵苹果树上结的香蕉苹果，收下来一直在屋里堆着。孩子们去南方打工了，年底才能回来。快过年了，就让村里在县城打工的年轻人，用三轮车拉她出来卖点。我听了，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感叹着农村留守老人的不易！

老人递给我一个大苹果，说：“俺家苹果没上化肥，都是土杂肥，味道又甜又香，你尝尝！”我连连摆手：“大姨，我相信您！不用尝，我要一箱！”其实，家中刚买了一箱苹果，还没吃几个。老人看我不挑不拣，一下要了一箱，就从别的箱子里挑了几个大的，执意要送我。我连忙推辞，却不经意触碰到那冰凉的手——好善良的老人啊！

这时候，原来的同事玉芝开车过来了，看到我，停下车和我打着招呼。她看了看卖苹果的老人，悄声地对我说：这大冷的天，老人不容易，咱们多买点，让她早点回家！我笑着指了指刚买下的那箱苹果，小声说：“想到一块了。”老人一边用电子秤帮我称苹果，一边说：“这电子秤是从俺邻居家借来的！电子秤准，不缺斤少两。人老了，脑子笨，邻居教俺老半天呢。”老人嘴里小声嘟囔着“三块五”，手颤抖着要找零钱，我执意不要，她着急地说:“那怎么行呢，俺知道你的心意。要不俺给你添几个苹果，不能占你便宜啊！”我连忙把苹果搬上电动车，没要老人递上来的苹果。老人说：“你看，这怎么说的，让俺心里多不得劲儿啊！”

我把玉芝拉到一边说：“咱们招呼一些熟人来买吧！”玉芝说：“对！零卖啥时候卖完。天气又冷，别把老人冻坏了！”

几通电话打出去，不到10分钟，我和玉芝的熟人来了五六位。一会儿，十几箱苹果一抢而空。老人乐得闭不上嘴，一个劲地点头致谢：“多谢你们好心人啊！”

这时玉芝悄悄拽了我一下，低声说：“咱们开车把老人送回家吧！她出来半天了，别冻出毛病！顺便拉回一些苹果，反正过年也得给亲友买礼物！省得老人大冷天出来卖！”好主意！我连连点头。

玉芝对老人说，“大姨，我们还想再多要点苹果，顺道去您家里看看行吗？”老人高兴地说，“那敢情好！哎呀，今天净碰上好心人呀。”

我把电动车和东西放到旁边一个熟人那里，一块上了车。车子稳稳地行驶在通往郊区的公路上。天色近晚，气温趋低，但车内却温暖如春。

作者简介：王淑芬，女，中华诗词学会会员、《诗刊·子曰》诗社会员、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山东诗词学会会员、德州市诗词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诗刊》《中华辞赋》《神州文学》《山东老干部诗坛》《黄河文艺》《德州日报》《鲁北文学》等报刊，有诗词收入《当代中华诗词山东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