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天之木,必有其根;怀山之水,必有其源。习近平总书记强调:“一个城市的历史遗迹、文化古迹、人文底蕴,是城市生命的一部分。文化底蕴毁掉了,城市建得再新再好,也是缺乏生命力的。”
德州地处黄河下游冲积平原,有4000多年的文明史和2000多年的建城史。从禹疏九河走来,黄河大运河为城市带来繁荣和富裕,农耕文明、工商文明交融塑造了城市文脉。德州之“德”,是城市之“德”,记录了城市的沧桑沉浮和田园胡同的市井百态,是扎根在此处的美好生活。德州之“德”,是文化之“德”,是历史沉淀下的文化底蕴,承载着鲜明的文化特质与精神标识。新时代,新机遇,新作为,需要我们更好地感悟德州之“德”。
从大禹治水精神中感悟德州之“德”。公而忘私、民为邦本、科学创新、严明法度、尊重自然、艰苦奋斗、以身为度等构成了大禹治水精神的内涵,大禹治水精神是中华民族精神的重要源头和象征。
茫茫禹迹,遍布神州,大禹治水时代,就是龙山文化时代,德州文明的滥觞。2023年7月份,在禹城召开的大禹文化研究座谈会上,中国先秦史学会的专家一致认可“德州是大禹导河入海、大功告成的地方”,明确了德州的禹迹地位。相传大禹治水来到禹城,在具丘部落筑土丘察看水情,定九河流向,留下禹王亭、禹息故城、大禹酒后疏仪狄、一箭定海疆等遗迹及历史传说。大禹疏导的徒骇、太史、马颊、覆釜、胡苏、简、洁、钩盘、鬲津九条河流,至今仍有徒骇、马颊、钩盘、鬲津在德州境内。
大禹治水不单纯是水利活动,更重要的是政治和经济活动。大禹治水之前,黄河流经德州,没有固定的河道,泛滥成灾,导致原始农业生产水平很低。大禹治水为农耕文明发展奠定了基础,社会财富出现剩余,阶级开始出现,并促成了第一个阶级国家夏的诞生。德州最早的历史记录也出现在此时。清光绪《德州乡土志》载:“夏封有鬲氏国,此鬲国之始”,隶属九州中的兖州。有鬲氏,相传是皋陶之后,历经唐虞夏,长期担任掌管刑法的“士师”一职,以公平正直闻名。有鬲氏辅佐大禹治水,辅佐大禹建立夏朝。立国后,鬲国人积极开展了兴农、纺织、制造、渔猎、牧养等生产,发展成一个先进的部族。在少康复国之战中,有鬲氏在伯靡的统率下,消灭了韩浞,中兴夏朝。在夏王朝走向没落的时候,有鬲氏以维系天下和平为职责,在商汤灭夏桀的战争中,再一次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从农耕文化中感悟德州之“德”。德州地处黄河故道,先民邻水设城,依水而居,在传统的农耕社会,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优越的地理环境使德州经济可以通过自给自足的方式发展,“应时、取宜、守则、和谐”的农耕文化特质也按照与经济发展相适应的形式被创造和传承。
从“夏封有鬲氏国”开始,德州社会逐渐形成的基本模式是:以个体家庭为单位的小农经济,以水之仁德为核心的思想体系,以及沉静平和的精神世界。人们追求伦理道德和内心的安宁,追求人与自然的和谐。汉代大儒董仲舒下帷讲学,筑读书台,“天人三策”奠定儒家思想的正统地位;源于德州的桃园结义、四女孝亲等故事流芳百世;颜真卿在德州阻击安禄山叛军,忠义担当,留下千古名篇《祭侄文稿》。更多传统的德州人则“士务功名,多阔达而足智;人务农桑,恒朴约而近啬”(明万历《德州志》)。广袤的鲁北大平原,既无山丘突起,又无陵岗盘踞,极目四望,长天与地平线相接,从古至今,不仅提供了丰饶的物产,更寄托了诗酒田园的乡愁记忆。最喜人间烟火气,且以凡心度流年,只要来到这“一马平川”,都可以领略“千里快哉风”的酣畅,获得返璞归真的心灵慰藉。
随着黄河改道及经济发展,“自鬲县至德州,八易其名”“自秦至明,六移其地”(清康熙《德州志》),成就重要地理位置。仁德厚重的齐鲁文化、慷慨侠义的燕赵文化在这里碰撞融合。秦代东方驰道过平原津,直通齐郡临淄。秦始皇东巡、韩信袭齐、项羽反秦、汉章帝刘炟北巡均在平原津渡黄河。但也由于这个原因,德州饱受战争摧残。根据有关资料记载,自隋大业七年(611年)到1949年,德州境内大小战斗千余次。遭受战争反复践踏的德州,赤地千里,原住民减少,人口五方杂居,民风多样。德州大地上无处不在的“海子”,名称就是来自蒙语。德州人以面食为主,面条与饺子和喜庆聚散有关系,与山陕习俗一样。而德州的很多节令习俗又与河北、河南、京津的农村类似。《德州乡土志》记载:“德州故无巨族大姓,若所谓诗书绵长堪为旺族者,军籍为多。”单从数字上看,也印证了这一点:德州历代进士310名,隋唐五代及宋元时期,仅仅占了20名,其余均为明清产生。
从运河文化中感悟德州之“德”。“一条大运河,半部中国史”,大运河穿越海河、黄河、淮河、长江、钱塘江五大水系,运河文化以黄河文明为中心,融汇东南文化、江南文化、中原文化、齐鲁文化、燕赵文化,形成独具特色的文化特质,滋养了德州融南汇北的工商基因。
德州“控三齐之肩背,为河朔之咽喉”(清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中国文物学会会长、故宫博物院原院长单霁翔先生曾说:大运河是中国的一条龙脉,而德州是龙脉的七寸。589年,隋灭陈,结束了自西晋以来近300年的分裂局面,中国历史上第二次大一统帝国出现,却面临军政中心与经济重心在地理上两相分离的被动局面。为解决这个问题,隋朝先后开通了五条运河:广通渠、通济渠、邗沟、永济渠、江南河,后四条从南至北连接起来,就是隋运河。德州段运河为永济渠的一段,《隋书》记载:608年,“诏发河北诸郡男女百余万开永济渠,引沁水,南达于河,北通涿郡。”大运河的开通,保障了江淮地区漕粮赋税顺利运往洛阳和长安,保障了三征高丽的物资输运,更为德州带来据漕运之利而兴的历史机遇。
唐朝在德州境内新开马颊河,疏通漕运,安史之乱时,德州段运河成为沟通朝廷与河北诸藩唯一的物资、信息交流纽带,而此时的德州,已经成为运河沿岸重要的城镇。明代设卫筑城、因城兴市,“樯帆如林、货物山积”,德州由军事重镇逐步发展为商贸中心,与淮安、徐州、临清成为“运河四大皇家粮仓”,进入全国33个重要商贸城市之一。清代德州一度成为“燕齐都会”,康熙、乾隆曾多次驻跸德州,当地特产美食也沿运河传遍大江南北。近代德州也因运河成为民族工业的重要发端地,清末设立了北洋机器制造局,上世纪四五十年代建立了建华工厂、卫运河船舶修造厂,使德州成为工业化起步较早的城市。
大运河更赋予德州关心政治、关注世界、开放包容的气质。明永乐十五年(1417),菲律宾群岛的苏禄国东王、西王、峒王经运河抵达京城,返回途中东王病逝,长眠于德州,其后裔因守陵而永居德州,至今已繁衍22代,苏禄王墓成为我国唯一一座保存完整并有后裔守墓的外国国王陵墓,成为“海丝文化”与“运河文化”交融的历史见证。今天的德州,作为中国北方对接东盟的支点城市,已与47个国外城市建立友城关系,续写着融入“一带一路”的新篇章。清《山东通志·卷之二十三·风俗》中评价德州“人文飙起,名卿蝉联,实甲山左”。1936年的《德县志》记载,明清两朝以来,德州共考取举人466人,进士126人。这其中,更是出现了一门八进士的卢家、一门六进士的田家等仕宦家族。
可以说,如果没有大运河,每年400余万石的漕粮不可能经过德州转运北上;没有大运河,徽班进京、举子南下带来的多元文化风情就不可能在德州融合;没有大运河,德州只能是大禹治水下的九河之地,延续的只能是黄河冲积平原上的万千农耕文化块垒之一,而不可能成为世人向往的“燕齐之都”。在一定意义上来说,如果没有大运河,可能连德州老城的诞生都是一个未知数。
从红色文化中感悟德州之“德”。德州是建立中共党组织较早的地方。这里诞生了抗日武装——华北民众抗日救国军,建立了抗日根据地——冀鲁边区抗日根据地,萧华等16位开国将军曾在这里战斗过。2023年7月12日,冀鲁边抗日根据地创建85周年“传承红色基因 凝聚奋进力量”专题研讨活动举办,进一步擦亮“冀鲁边区”红色名片。1945年岁末的津浦铁路“禹城大战”,日军1300多人被全歼,是抗战以来渤海部队歼灭日军最多的一次,受到了省军区的嘉奖。
解放战争初期,德州籍8000子弟兵兵出渤海湾,浴血大西北,转战戈壁滩,是唯一一支从祖国版图最东端打到最西头的部队,随后在新疆铸剑为犁、屯垦戍边,“献了青春献终身、献了终身献子孙”的家国情怀和“敢扛、死扛、硬扛”的斗争精神,成为这方热土最可宝贵的精神财富。
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精神,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价值观念。德州之“德”内涵不断丰富,特色逐步彰显,这就需要我们始终在贯彻新发展理念、构建新发展格局、促进共同富裕的实践中感悟德州之“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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