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  花

□  董玮

镜头倒播，女儿之前喊出的那句好美

一下子变为美好。多奇妙啊

一个词语反着说竟然也没有歧义

落花从我们身上飞离

我载着女儿退出画面。好吧，我们来听

画外音：花瓣，一瓣一瓣聚集

花骨朵缩小

芽苞使劲钻进枝条的骨头缝里

树木在风雨中收拢枝条

幼苗又长回土里；种子安眠。

这让我想起逝去的亲人

他们未被安葬以前，都好好地

活在人间

从  前

我家没养过牛。去供销社卖棉花

我喜欢挤进父亲从亲戚家借来的牛车上

睡觉。几只大棉包中间

有一个温暖的缝隙

牛车慢悠悠，牛车晃悠悠

我似乎睡着了

一睁眼

天空中的白云还是我睡着以前的样子

父亲在前面倚着棉包驾辕

他似乎也睡着了。乡间土路上

一辆牛车，不疾不徐

偶尔颠簸一下，我就睁眼看一看白云

扭脸

看一看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