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王立新:也曾年轻







也曾年轻

王立新

前些天寒衣节给父母扫墓后,我们兄弟仨找了家餐馆小聚。吃饭时,二哥忽然对我说:“你的眉毛怎么都有白的了?”我笑着答道:“我也老了呗。”大家相视一笑——或许在两个哥哥眼里,我永远是那个长不大的老三。

一天天、一岁岁,从成长到衰老,本是自然规律。不久前和同事聊天,我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然成了单位里年纪最大的人,距离退休也已开始“倒计时”。话一出口,我们不约而同地慨叹,岁月真是留不住啊!有时我会琢磨,在年轻人眼里,我是不是已成了老态龙钟的老头儿?虽说并未明显感觉自己老了,但不得不承认,确实到了该为年轻人腾位置、逐步退居二线的时候了。真羡慕年轻人的好年华,可转念一想,我也曾年轻过,也曾意气风发。那些年轻时的往事,即便过去三十多年,仍会不时浮现在眼前。

那年八月中旬,我怀着对工作的渴望和对未来的憧憬,到单位报到。在办公室办好手续后,有人带我去见单位领导郝副主任。郝主任热情地欢迎我,既介绍了单位基本情况,也提出了殷切希望。除了叮嘱我好好钻研业务,他还语重心长地说:“人们都讲机关工作是‘坐办公室的’,既然是‘坐办公室的’,首先就要‘坐得住’。”这句话我至今记忆犹新。我明白,领导并非真要我守在办公室不动,实则是要求我们年轻人工作有规矩、做事靠得住。这些年,我一直谨记这份谆谆教导,始终以“守谱、靠谱”为准则,尽力把每项工作都做好。

上班最初的三年,我曾两次参与农村工作。第一次是1990年11月,加入农村社会主义教育工作队。我和单位两位同事,再加上另一部门的两位同志,一行五人带着被褥、锅碗瓢盆,进驻夏津县雷集乡古城村。当时正值寒冬,我们住的屋里只生了个小煤球炉,即便裹着厚衣服,寒意仍阵阵袭来,唯有喝两碗热乎乎的玉米粥,才能稍觉暖和。三个多月里,我们在吃透上级文件精神的基础上,与村党支部紧密配合,结合村里实际,通过走访、座谈、开会等多种形式,圆满完成了宣教任务。

第二次是1993年3月,随工作组到宁津县张宅乡西长村参与包村扶贫。那时孩子才四个多月,妻子也即将休完产假返岗,家里确实有难处。但在征得家人理解支持后,我还是和其他同志按时到岗。我们与村“两委”班子深入交流,耐心倾听村民的意见建议,全面摸清村里经济发展的现状、难题与规划,再联合乡领导、包片干部共同研究发展思路和具体措施。那一年,我们真蹲实驻,最长曾半个多月没出过村,真正和村干部、群众打成一片,不少村民都成了我的知心朋友,其中一些至今仍有联系。去年,我还专程回村看望了年近八旬的老支书。

在单位的支持下,我们为村里争取到部分计划内的化肥和柴油,还帮全村通上了自来水,这些事都得到了乡村干部群众的认可。当年的农村工作确实辛苦,也面临不少困难,但我始终觉得,作为年轻的机关干部,服从组织安排是本分,而这些艰苦的经历,更是锻炼自己、提升能力的宝贵机会。

年轻时,因工作性质使然,周末或晚上加班是常事,有时甚至要通宵。2000年下半年,是编制德州市“十五”规划的关键阶段。市委、市政府对此高度重视,市委常委会、市长办公会多次专题研究审议。每次会议后,我们规划编写小组都要根据会议要求和各方意见,对规划草案反复修改,前后共修改了十稿。

恰巧当时市委决定通过“一推双考”选拔一批副县级领导干部,不少同事都暂时放下手头工作,专心备考。我们几个却必须全力以赴完善规划文稿,常常忙到晚上十一二点,临走时还能看到备考的同事在办公室挑灯夜读。直到考试前六七天,规划基本定稿,领导才对我说:“你们也抓紧时间复习一下吧。”我们这才打听出有本专用学习资料,赶紧凑钱买了回来。二百多页的书,我们夜以继日地啃,最后总算勉强看完,人也几乎累得虚脱。

考试成绩出来,我在所在组别排第五名。可那次考试实行第一、第二志愿制度,第一志愿取前三名入围,第四、五名要和第二志愿报考本组的考生重新比成绩。由于第二志愿有两人与本组第四名并列,每组最终取前五名,我最终没能进入面试。家人和同事都念叨:“你们太傻了,咋不早点把工作放一放,多留点时间复习?”但我心里清楚,做好本职工作、完成任务,本就是我们的职责,关键时刻更该如此。这事过去二十多年了,我虽有遗憾,却从未后悔。

如今,我虽不能再像年轻人那样承担一线重任工作,但依然坚持学习新知识,关注经济社会发展,努力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毕竟,那段意气风发的青春岁月,早已成了我前行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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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李玉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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