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榆钱

□石俊青

周末回婆家，发现东院里的老榆树换了新装。前不久还光秃的枝条，已被一串串嫩绿的榆钱覆盖。那些榆钱粉嫩粉嫩的，使得枝条像一条条绿色的长毛刷，在微风里轻轻颤动。忙踩着凳子捋下一把塞进嘴里，顿时一股清甜的味道在舌尖荡漾开来。

从小就喜欢吃榆钱。那时房前屋后都长满榆树。一到三四月份，一串串翠玉般的榆钱便成了孩子们的美食。我们爬到围墙上，或者用竹竿绑上铁钩把高处的枝条拉下来。胆大的干脆爬到树上，直接坐到粗壮的枝杈间，一边往嘴里塞榆钱，一边折了些挂满“钱串串”的树枝扔下来。然后大家便就近找个麦秸垛一靠一坐，悠哉悠哉地将榆钱儿捋下来大把大把地揉进嘴里去。嫩绿的榆钱是那么香甜、甘美，那是春天赐给我们的礼物。

榆钱的吃法很多。可以和大米、小米放在一起煮粥喝，滑润清甜，回味无穷。宋代文学家欧阳修用“杯盘粉粥春光冷，池馆榆钱夜雨新”的诗句来赞美榆钱粥的味美。但以前在农村，更多是把榆钱加在玉米面和豆面里做成榆钱窝头，上锅蒸熟，清香扑鼻，非常好吃。当然我最喜欢的，还是妈妈做的榆钱饭。我们老家俗称“扒拉子”。就是把榆钱摘净洗好，放入玉米面和少许白面拌匀，摊在笼屉上大火蒸熟后盛到碗里，然后把提前用盐、酱油、葱末、蒜末、香油调好的汁浇上去拌匀。嫩绿的榆钱裹在薄薄的面里，热腾腾的，鲜香无比，看一眼就让人食欲大开。我和妹妹都喜欢吃。因为“扒拉子”是松散的，不好夹，所以我们每次都抱个大碗拿筷子往嘴里扒拉。现在想想，“扒拉子”或许是因此得名。

榆钱不仅好吃，还有健脾安神、止咳化痰等功效，而且榆钱是“余钱”的谐音，所以它一直都是“孩子喜、大人爱”的免费美食。

榆树不是观赏树，而且爱招虫。所以这些年，老家的榆树越来越少。可每年春天，我还是会想起家乡的老榆树，想起那美味的榆钱饭，还有那清甜的少年时光。

（原载于2021年4月13日《德州日报》8版柳湖·读书  编辑：孙玉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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