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凌花赞

□过岩松

窗花开了。寒冬的早上，一睁开眼我就看到了绽放在玻璃上的冰凌花，她在静静地守候着我。

冰凌花，是世上最独特的花，只有在北方寒冷极致的冬季才可以看到。

冰凌花绽放在深冬，一袭白色晶亮的衣裳，不用丝毫粉饰，就如武侠小说中的冰女侠，轻灵地飞到万户千家。那种卓绝高雅的姿容展现出千种风情万种形态，如树叶、如花朵、如云彩、如动物……她激发我无限的想象力，令我惊叹叫绝、如痴如醉。尤其喜欢那种宛如飞瀑的图景，活脱脱一幅“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画面，大气磅礴，画意纵横，使我心潮澎湃。

冰凌花也称窗凌花，在极寒的北国，室内外的温差造就了这美丽的奇观。冰凌花是纯自然的恩赐，其生命没有丝毫人工雕琢的痕迹。冰凌花的生命是很短暂的，她随夜色在你的梦中悄悄爬上窗，又随朝阳的升起轻轻离去，只留下一窗的泪水，如徐志摩的《再别康桥》那般唯美，“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冰凌花的美是圣洁的，她绝不会因为贫穷与富贵而选择是否到来，只要有冬，只要是北国的极寒，只要有一扇窗足矣。

我欣赏梅花，亦爱冰凌花。冰凌花与梅花虽身世不同，却同样有一副冷傲圣洁的面容。虽然梅花比冰凌花多了几分香气和色彩，但冰凌花却比梅花多了几许深层次的冷艳，更加如梦似幻。“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同是寒风凛冽、琼枝抱雪的冬季，如果说梅花是凡尘的玉女飘落枝头，那么冰凌花则是天上仙女下凡，无根无茎无丝毫的土气，是真正的无尘之花。

有人说冰凌花是鬼花。冷艳是她不变的性格，容不得别人的半点热情，你对着她不敢大口喘气，更不能去抚摸。她天生冷艳，容不得些许的热情。当你忍不住靠近，你的体温、你的气息，足以让这些诡异的花儿流泪，花容失色，逐渐消失。就像蒲松龄笔下的女鬼，绝美中不近人情不沾染俗气。

“清灯孤影临冰花，寒窗残柳冷夜发。冷月送来仙子笑，暗塔居室迎早花。不似寒梅香十里，不比牡丹赞百家。乐在极地浮玻璃，百花国中不图夸。”冰凌花的生命是神秘和短暂的，但她却用冷艳孤傲书写了凄美圣洁的一生。

我爱冰凌花。

（原载于2022年1月21日《德州日报德周刊》3版柳湖读书 编辑：孙玉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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