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 的 味 道

□刘艳（乐陵）

“万物迎春送残腊，一年结局在今宵”。春节是中华民族的传统佳节，在小孩子眼里过年就是压岁钱、新衣服、好吃的、好玩的，而对于大人们而言却是忙忙碌碌、人情往还。伴随着时代的变迁，年味也逐渐在变。其实我一直怀念我儿时的年，感觉那时候的年才有味道，有棉花糖般的香软、薄荷糖般的清新和跳跳糖般的欢乐。

年就是热闹的集市。那时候物资匮乏，赶年集成了我最喜欢做的事情，本来十天两个集，进入腊月，临时再加两个集，尽管这样，也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一大早，跟着父母东走走西逛逛，在卖灯笼的小摊，母亲会给我买上一个，那灯笼的框架是用竹子劈成薄片做的，编好后，在下面安个底座，放上蜡烛，再用画有漂亮图案的塑料纸包裹好，上面用铁丝扎紧，用竹棍挑起来，点上蜡烛，一个美丽的灯笼就呈现在眼前，到了晚上，便邀上几个小伙伴，打着灯笼，到处疯跑疯玩。还会给我和姐姐一人买一个塑料发卡，戴在头上，感觉好看极了。最热闹的要数鞭炮市场了，卖鞭炮的人像比赛似的，轮流着放，看谁放得多，看谁放得响，那声响此起彼伏、连续不断……再就是置办年货了，鸡鸭鱼肉、时令蔬菜等一应俱全，母亲怕忘记了，临去集市时，会把要采购的东西写在纸上，然后依次买好。

年就是好吃的美味。腊月初八，母亲总会腌上一些腊八蒜，还会把蒜剥开，放在盘子里，倒上水，让蒜生根发芽，等十几天过后，蒜会长出嫩嫩的青苗，就剪下来炒鸡蛋吃，感觉味道好极了。腊月二十三，开始煮下水肉，放上花椒大料，油盐酱醋，父亲便开始在盘着灶台的大锅里忙活开了，一会翻翻肉，一会添添火。记得有一年，我看着那些诱人的下水肉，忍不住拿漏勺去盛，不小心没拿稳，肉掉锅里了，结果溅出的油水一下子喷到我的袄袖里，疼得我哇哇大哭，母亲闻讯后，立即用剪子剪开袄袖，带着我去卫生院包扎，还好，没有大碍，但手腕上那块小小的疤痕却永久地留下了。腊月二十七八，一家人齐上阵，煎炸藕盒、丸子、鱼、鸡等，哥姐负责烧火，父母负责洗切炸，在家中最小的我，永远都是品尝师，不再去外面玩耍，而是在家中静等那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新品出锅，先拿上一块解馋，那味道简直就是美味佳肴，令我终生难忘。手巧的母亲还会买来食用色，做些面人、面桃、小兔子、刺猬、花等上锅蒸，那样子栩栩如生，我每次都会把玩好久，才恋恋不舍地吃掉。

年就是崭新的春联。“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除夕这天，我们用湿抹布把旧春联弄湿，再用小铲子把它铲下来，哥哥负责贴春联，我负责递春联。哥哥在春联的背面抹上用面粉熬制的浆糊，双手各捏住春联的一角在墙上比量，姐姐则负责矫正春联的位置高低：再高点，往右挪一指，下面还有点不太整齐……有一年，父亲发现我们把正门和厨房的春联贴倒了，并且还把一副对联的上下联贴反了，亏了父亲及时发现，没想到贴春联也是有学问的。接下来贴“福”字了，关于“福”字是正贴还是倒贴，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有的说“福倒”意味着就是“福到”，可我们家从来都是正贴的。

年就是久别的团聚。哥哥因为在外地工作，大多数的时间，远在千里之外的哥哥会在大年三十的下午，准时回来陪母亲过年，尽管母亲总是推辞，让他不要回来，免得舟车劳顿，每次哥哥应承下来，到了年三十哥哥还会按时到达，看到母亲乐得合不拢嘴的样子，我更加理解了亲情的含义。有时候母亲想念哥哥，我就教给母亲用手机视频聊天，每次在视频中看见哥哥一家人，母亲都会喜笑颜开。母亲说，还是现在好，科技这么发达，以前没有电脑和手机，只能写信，而且寄出一封信，得好几个星期才能收到回信，很不方便。逢年过节，有千千万万的游子身在异地他乡，思念的味道总是那么浓烈，而今科技的发达给人们带来了不少的方便和慰藉。

年就是漂亮的衣服。尽管那时候生活不太富裕，但是每年的初一早上，母亲总会加班加点为我们缝制一套合身的新衣和新鞋，放在我们的床头，我们也不再赖床，一骨碌爬起来，穿上向往已久的衣服。记得有一年，我因为跑得急，膝盖处不小心被一个铁丝刮了一个小口子，当时我沮丧极了，再也没办法和小伙伴们比比谁穿的衣服更好看了，当我哭着跟母亲说起这事时，母亲没有责怪我，而是让我脱下裤子，在刮破的地方给我贴上一个小花狗的图案，再用缝纫机给补上，样子比原来的还好看，我破涕为笑，转眼就和小伙伴们疯玩去了。

年就是火红的味道。每逢过年，到处都充满着红红火火的味道，锣鼓秧歌队从来都是绝对的主角，踩高跷更是从不缺席，而且作为一个习俗流传至今，寓意人们的生活芝麻开花节节高。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们化着千奇百怪的妆，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踩着高跷，随着那震耳欲聋的鼓点卖力地舞着、跳着、笑着，舞出了新年新气象，舞出了对未来的希望，舞出了新生活的红红火火。

红红的灯笼挂起来了，红红的对联贴起来了，红红的梅花开起来了，红红的爆竹响起来了，年味儿开始在大街小巷里肆意弥漫，伴随着春节的脚步，开启了新的一段征程，我的心也像窗台上的杜鹃花一样慢慢地绽放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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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 李玉友

审核 | 冯光华  终审 | 尹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