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书菊

春回大地，草木萌发，尽管初春的气温乍暖还寒，但香椿作为春天的使者，却从不懒于春赋予它的使命，勤快生长，只要在第一时间获得一丁点儿春的讯息，它就会执着而坚挺地悄悄吐露发芽。就算是在太阳照不到的地方，它也一样生长。

我还在上小学的时候，自家屋后靠墙角边生长了两棵根是连在一起、有鸡蛋那么粗、约有两米高的香椿树。每年早春一到，香椿树就悄悄在春寒里萌动。

香椿刚鼓包发芽是从枝头开始的。起初的小包有米粒那么大，渐渐地，小米粒开始趁人不注意时悄悄然张开了嘴，转为微小的叶子形状。那深暗的颜色里透着微红的小嫩叶，像个怕羞的小姑娘似的，羞羞怯怯；因为太嫩，叶子又跟涂了一层油似的，滋润光亮。一叶、两叶、三叶、四叶，等长到第五叶时，我就迫不及待地想要伸手去摘它们了，母亲说再让它们长上一两天吧，早摘了也不够凉拌一碟小菜的。听母亲的，我决定等着。

两天过后，我就再也等不住了。我急着想要品尝春天里的第一道美食。母亲找来钩子，伸长胳膊把一个一个的嫩叶钩下，我就把掉落在地上的一个一个嫩叶捡起。母亲叮嘱说，不能一次连头都摘了，要是那样的话，下次长起来就会很慢的。留点小嫩头，过不几天又可以摘第二茬了。

摘回的香椿，母亲用开水浸烫三四分钟，然后捞出过凉、挤干，稍微切得碎些，撒点盐，少放些酱油搅拌一下，一道美味就成了，在那段清贫日子里算是一碟不错的小菜了。香椿的味既独特又浓郁，当你倒入开水浸烫的那一瞬间，香味就立刻飘散满屋，不仅自家飘香，还会香过半个村庄。每一个路过门前的庄邻都会说：你家吃香椿啦？

后来，日子渐渐好起来，我家的老屋翻盖，扩建了面积，贴着屋后墙角的香椿树就被挖了。

以后的春天，我再没有那么容易吃到香椿了。但对香椿的那份念想却从没忘记过，有时反而更加想念。

春天来了，我从超市里买了点香椿回来，却怎么也吃不出小时候自己和母亲在春天里亲手摘的浓浓香味来。

编辑丨张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