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   憾

□姜兰君

八月初的周末，近中午时分，手机响起特设的铃声，随后传来身在老家的母亲柔和的声音：“刚刚包好了饺子，你一到家咱就下！”我一时惊讶，没说回去啊！母亲在电话那头迟疑了一下，喃喃自语：“你微信上说，这周没事的话就回家，所以，就……”片刻之后，母亲有点自责地说：“哦，是我看错了日期，这是你上个月发的。儿啊，官身不由己，谁让你是公家的人啊！快忙你的！”

我那天没有回去。其实，我距离老家仅60多公里，一个小时的路程。现在想来，那天没有吃到母亲亲手包的饺子，心里充满了深深的遗憾。

父亲去世后，80多岁的母亲一个人住在老家。我和妹妹多次接她来城里住，可母亲就是不同意，怎么劝，她也坚守着自己的想法。说，我身体还硬朗，家里种着菜，养着鸡、狗，这些都需要照顾。再说我离开这里，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老屋，没有一点烟火味儿，你们再回来，好像就没有家了一样。

没办法，只好顺着她老人家的心愿！很多时候，顺是最好的孝道！

母亲勤快，由于过度劳累，年轻时笔直的身板，如今已弯成了一张弓。即使这样，她仍然闲不住，养鸡下蛋，喂狗护院，还在自家小院子里种着韭菜、豆角、黄瓜等蔬菜。每次回老家，总是拉着我欣赏她那生机盎然的小菜园，语气里充满自豪和成就感。临走时，她不停地忙碌着，把早早准备好的笨鸡蛋和新鲜蔬菜塞到车里，还学着城里人有模有样地说，这是绿色无公害的，吃了对身体只有好处没有害处。知子莫若母，她知道我爱吃馅，我能猜想得到，这次一定是她用小菜园里的韭菜包的饺子。我也能想象得到，当时母亲弓着腰，在炎炎热日下割着韭菜，在厨房里一个人大汗淋漓的洗菜，和面，包饺子。然后，搬一个马扎，静静地坐在大门口，时不时用手遮着光线，望着我回家的方向，只要我一到家，就烧水，煮饺子。那天我终究没有回老家，没有吃上母亲辛辛苦苦包的饺子。难以想象，那天满心欢喜盼望儿子回家的她老人家，心里该是多么的失落和遗憾！

好在一周后我回到母亲身边。母亲拉着我的手，靠在沙发上，细细地端详着我：那些饺子你没吃上，我吃了好几顿才吃完。今天，儿子马上就要吃上喽。母亲开心地笑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我望着白发苍苍的慈祥母亲，感到真有些无地自容！真应了人们常说的那句:父母疼孩子无缝，孩子疼老人没空！心里暗想：只要有时间，就多陪陪她老人家，少留一些遗憾，少些、再少些……

作者简介：姜兰君，原籍武城，文学爱好者。人民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