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马河的变迁

□王德祥

土马河是临邑县兴隆镇境内的一条重要河流，在兴隆镇段总长5750米，占地610亩，呈东西走向，河宽大部分超过500米。她是兴隆镇的母亲河，河两岸的村庄像一个个孩子静静地依偎在她的身边，她用自己那甘甜的乳汁喂养着自己的子女，让他们逐渐长大。我的家乡兴隆镇王家村就坐落于土马河岸边。

王家村位于土马河的南岸，和兴隆镇驻地兴隆寺村隔河相望。土马河养育了王家村，而王家村养育了我，我是王家村的孩子，更是土马河的孩子。我家的房屋就建在土马河河岸上，在物资匮乏的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就是她——土马河，让我健康地活下来，并让我的童年充满着幸福和欢乐。

我不会忘记土马河那美丽的面容。每逢夏季，土马河两岸芳草萋萋，绿树成荫，绿草中不时映现出美丽的花朵，有红的，黄的，粉的，白的，犹如无数的彩色宝石撒在一条条绿布上。花朵上空各种颜色的蝴蝶翩翩起舞，勤劳的蜜蜂飞来飞去。在这里，不时有调皮的儿童追逐着蝴蝶，年轻的姑娘采撷花朵，这是怎样的一个生机勃勃、五彩缤纷的世界呀！再看那宽阔的河面，微风吹来，波光粼粼，股股芳香沁人心脾。这芳香从何而来？放眼望去，原来河里还有一片片的荷叶，它们有的紧贴水面，有的昂首挺立，尤其显眼的是荷叶中露出的一朵朵荷花，粉嘟嘟的，像七八岁小姑娘的脸。在日光的照射下，荷叶荷花交相辉映，让人不由得吟咏起“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诗句。

我也不会忘记土马河给予我的物质享受。在这里，我不说土马河的鱼儿如何鲜美，也不谈土马河的莲藕如何美味，更不提土马河两岸的庄稼多么可人，只说说土马河两岸的果园。因土马河两岸水资源丰富，沿岸很多村子种植了果树，尤以我们村果园最多，果子的品种最全。要问土马河两岸有多少果园多少棵果树，不知道；要问这些果树每年能产多少果子，也不知道。只记得每年秋季果子熟的时候，远远望去，果园红彤彤一片，果子的香气弥漫在土马河两岸。果农们把成熟的果子盛箱盛筐，小心翼翼地放在从全国各地赶来的马车（也有少量汽车）上。买果子的人品尝着果农们送过来的果子，赞不绝口，高兴地把钱数给果农们。果农们脸上洋溢着笑容，小孩子啃着果子追逐嬉笑，大姑娘小媳妇笑声连连，整个土马河两岸成了欢乐的海洋。那时，正是上世纪80年代初，土地和果园都承包给了个人，土马河两岸土地肥沃，旱涝保收，这里成了兴隆镇最为富裕的地方。

我更不会忘记土马河赐予我的欢乐。春天的土马河河水清澈见底，如果坐船到了河中间，俯视水中，四五米深的水，水底中的贝壳清晰可见，水中的鱼儿如在空中飞来飞去。水中看鱼成了我这时节最大的乐趣，当然，坐船是偶然的，很多时候是在岸边观鱼。岸边的鱼一般都是小鱼，有的才一两厘米长。每当在家中感到寂寞无聊的时候，我就会蹲在河边看鱼。常在水边游玩的鱼儿经常是鲢鱼，有时是单个，摇头摆尾，像在寻觅什么；有时是一群，几十条小鱼队列整齐，如游行队伍，忽前忽后，忽左忽右。有时我会从家里拿出一个玉米饼子，把饼子捏碎投入水中，看到鱼儿们争抢食物的样子，开心极了。夏天，在河中游泳是我的最爱，因在河边长大，我很小就学会了游泳；冬天，在土马河里和小伙伴们滑冰是我最喜欢的运动，若一不小心摔了个屁股墩儿，我和小伙伴们的笑声会回荡在河谷里。

1988年，我大学毕业后到县城工作，不久，母亲和妹妹们也跟随父亲定居到了县城，这样，我就很少回家乡了。虽然离开了家乡，但她成了我时时牵挂的地方，因为那里毕竟留着我儿时的记忆，是我的根，我常常梦回故乡。当然，老家有事的时候我还是要回去的。上世纪90年代中期，大爷去世后我回了一趟家，因灵棚就搭在河岸上，所以我得以再观赏土马河之景，但此时景非彼时景，清澈的河水不见了，代之以满河的黑水；宜人的荷香没有了，替之以刺鼻的腐臭。我惊问身旁的九弟怎么回事，九弟说：“这都是在河岸上修建的几家造纸厂和化工厂造的孽！”后来听说两岸的果园逐渐地没有了，就是浇灌田地人们也不敢用土马河的水了；因淤泥堵塞河道，水位下降，工厂排污，有些人把土马河改造成一个个养鱼池。这时，这条兴隆镇的母亲河好像走到了尽头，令人嘘唏不已！

2018年，因侄子结婚我又回了一趟老家，车子驶到土马河上的兴隆桥，我无意间望了一眼土马河，映入眼帘的是潺潺流动的清清的河水，这让我大为惊讶。我在路边停下车，重新走回大桥，发现土马河又复活了。河两岸又重现绿色，河水唱着歌，你追我赶，欢快地奔向前方。到了九弟家，说起土马河，九弟说：“前些年政府就对土马河进行了彻底治理。近几年，咱镇制订了《土马河湿地公园总体景观规划设计》，准备建湿地公园呢！”

今年10月回老家，我再观土马河，只见土马河两岸草木茂盛，河流水面开阔，波光粼粼，水鸟在水中嬉戏。我想，党和政府铁腕抓生态文明建设，大力推进乡村振兴，家乡的土马河一定会重新成为兴隆镇一道靓丽的风景！

作者简介：王德祥，德州市临邑一中语文教师，高级教师，市级骨干教师，从1988年大学毕业到现在任教34年，教学之余为《新课程报》《语文周报》《语文学习报》等撰稿300余篇，参与编写教辅书数十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