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 • 豳风 • 东山》之战士怀乡

□刘洪玮

诗经 • 豳风 • 东山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蒙。

我东曰归，我心西悲。制彼裳衣，勿士行枚。

蜎蜎者蠋，烝在桑野。敦彼独宿，亦在车下。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蒙。

果臝之实，亦施于宇。伊威在室，蠨蛸在户。

町疃鹿场，熠耀宵行。不可畏也，伊可怀也。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蒙。

鹳鸣于垤，妇叹于室。洒扫穹窒，我征聿至。

有敦瓜苦，烝在栗薪。自我不见，于今三年。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蒙。

仓庚于飞，熠耀其羽。之子于归，皇驳其马。

亲结其缡，九十其仪。其新孔嘉，其旧如之何？

周公是中国的大圣人，文治武功都是超一流的，相传“十三经”中的《周礼》《尔雅》都是周公所作。孔子就对他仰慕得不得了，说：“哎呀我老了，很久很久没有梦到过周公了！”周公的军事才能更多源于他的家族基因，西伯戡黎、武王伐纣都是彪炳史册的战争。下面就为大家展现“周公东征”前后时期波澜壮阔的社会生活画卷。

在浩浩荡荡的大部队中，一位从军战士一同向东方前行，他们去干什么呢，从军战士抬头看了看战车上的甲士，自己就像蠕动的毛虫一样，心里寻思着，我们是跟随周公去东征啊。

原来武王重病去世后，年仅13岁的儿子成王在镐京即天子位，周公担任冢宰，统领百官，掌管着中央的大权。而身在卫国的管叔看见周公今时今地的身份地位，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啊，心想：“他周公是武王的弟弟，我和鄘国的蔡叔、邶国的霍叔同样是武王的弟弟。他周公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躲进安乐窝，要钱有钱，要权有权，为什么就把我们哥仨撂在这战争一触即发的地方担惊受怕呢？”于是就伙同他两个弟弟在国内散布谣言，说：“周公将要危害天子。”接着管叔就煽动蔡叔、霍叔谋反，怂恿武庚叛乱。奄国国君对武庚说：“武王重病去世，成王年幼初立，周公更是被猜忌，这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主公在朝歌举事，恢复商王朝的统治，真是易如反掌啊！”武庚闻言大喜，就和管叔等人一同率领淮夷、徐、奄等国起兵，战火迅速蔓延到河南、河北、山东、安徽各地。周公接到急报，就向太公、召公剖白自己对成王的赤胆忠心，并说道：“武庚没有因为他父亲纣王的罪行受到惩罚，得以继承对先祖的祭祀，非但不感恩图报，反而利用管叔等人散布的谣言，蛊惑人心。我现在如果不去讨伐这些犯上作乱的人，将他们明正典刑，就不能稳定周王朝的统治，告慰我们的先王。”当即决定兴师东征。这是约公元前1042年的秋天。

晴空万里，远远望去，平静的水面，隆起的小土丘上，一只鹳鸟，拥有穿透岁月的优雅，像舞台中央的大明星一样，在仰着头欢快地歌唱。大部队继续向东前行，管、蔡、商、奄四国中有十位贤人相继来投奔我们，这可是个好兆头啊！这位从军战士刚刚结婚，他的妻子很美丽，穿上礼服，就像黄莺的羽翼那么光彩照人。那天，妻子的母亲为她系上配巾，千叮万嘱对她说：“闺女啊！今天就嫁到公婆家了，要懂得孝敬长辈，恪守妇道，听丈夫的话啊！”送亲的马匹有黄白的，有红白的，结婚的礼节也很繁复，也很庄重。啊，多么甜蜜小两口啊，却因为一场战争而生离死别！从军战士接到命令，要去东山打仗，面对的可是奄国的主力军队呀，我们还能够生还吗？“来，喝一碗壮行酒！”伍长吆喝着。周公发表了慷慨激昂的战地动员讲话，我们的国家已经处于危急存亡之秋了，如果我们不去打仗，东方的老百姓就会在战火中背井离乡、颠沛流离，我们于心何忍呢？从军战士喝了一碗壮行酒，把碗摔在了地上……

这里的黎明静悄悄，我们准备偷袭敌方，人人口中衔根小木棍，在山坡上，在草丛中，埋伏好，隐蔽好，号令一下，冲锋陷阵，这场仗打得很激烈，很辛苦——前面的战士冲过去，后面的战士跟上来，手中的兵器残缺了，后备的兵器抡起来，奄国的主力军队抵挡不住，被击溃了，四处逃散……我们一年四季的操练现在派上了用场。那位从军战士感觉好久好久没有回家了，家中多半是没人打扫的，栝楼都蔓延到了房檐，地鳖虫溜进屋子在墙根下安家过起了小日子，长脚蜘蛛爬上窗子结网，荒芜的田地变成了野鹿尽情嬉戏的乐园，萤火虫在漆黑的夜里闪呀闪呀，就像磷火一样——家园啊！如此荒凉，如此凋敝，也并不感到可怕，实在是太想家的缘故吧！

周公先弱后强、各个击破的战略很成功，三年了，诛杀“罪魁祸首”管叔、武庚，把蔡叔囚禁在郭邻，终身不予赦免，又把霍叔贬为庶人，三年不被录用，最终平定了四国叛乱，迎来了久违的和平曙光。无一死伤，我们也该回家换上便服了。天上下起了蒙蒙细雨，想起家中庭院孤零零悬挂的苦瓜，想起家中闺房思念他的妻子，从军战士不胜喜悦……

作者简介：刘洪玮，1984年生，字道瓌，号芥斋，一号劢庵，别署蕲照阁主人，网名风蓬子，武城人，学宗张横渠、王船山。现为中华诗词学会会员，山东诗词学会会员，德州市诗词协会会员。2010年中华诗词“屈原奖”诗部终选入围“十佳”，2018年“醴丰杯”全国诗词大赛一等奖。作品散见《椰城》《诗词报》《诗词界》《环球财经》《中华辞赋》《中华诗词》《诗词日历》《当代诗词》《德州日报》《中国教师报》《海岳天风集》《当代律诗钞》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