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张爱卿:父亲与秋收


父亲与秋收

张爱卿(平原)

校园外面有一片土地,现在这个季节玉米收获完了,空空荡荡的,有一辆拖拉机轰轰地驶过,后面拖了一个石碌碡在轧刚播种后的小麦地,碌碡”骨骨碌碌“的响着滚动过去,这响声,这场景,好熟悉呀!



记得我上初中时,我家也买了一台拖拉机。家里有拖拉机那是一家人的骄傲,因为耕地再也不用牛,轧场也不用牛,拉车也不用牛,轧播种的小麦地也不再用人推车了,而且出门有车坐,那叫一个美呀!有了拖拉机干家里的农活,人轻松多了,就是拖拉机轰轰隆隆的声音好响,每次一响就要下地干活了。

收玉米有了拖拉机真省力气。父亲在前面把玉米一棵棵砍倒,我和母亲伏在地上把玉米槌子掰下来,扔到空地上,不一会儿,地上堆雪人一样的,带壳的棒槌子一堆堆排起了长队。父亲干得很起劲,抡起的小铁镐“咔嚓”一棵,玉米秸带着玉米槌子便躺下了。父亲一次砍三垄,这样快些,也好放玉米槌子。东一下,西一下,把中间的那棵再干掉,如此反复操作。只干了一会,父亲的汗水便湿透了他的衣衫。这时我会把水递给父亲,让他喝两口水再干。秋天阳光正好,天干燥,干农活离不了水。那水放在一个白塑料桶里,是母亲早上凉好的白开水。后来很长时间我一看到白塑料桶便会想到水,水被太阳晒得暖暖的……有时我掰玉米累了,我会和母亲索要饼干或蛋糕,这时会很有效,平时母亲节俭,在家看不到这些好吃的,顶多买上二斤点心放在家里。回家时如果饭不熟可以吃点垫补一下。因为美味不多见,点心常常被我和弟弟偷偷地拿出来吃掉,从外面看完好的纸包装,其实只剩个空纸袋子。那时干农活都是手工,抢收抢种,自从有了拖拉机,拉玉米槌子、玉米秸,耕地,播种等。只要是干活出门就会开车去。我唯一的指望希望快点结束这些农活。

收玉米还是很慢,因为同时还要种小麦,一直忙。最让人牵挂还是棉花。种棉是很费功夫和力气的。秋天的风干燥而热烈,开起来的棉花才拾完不几天工夫,棉田又白了,大地就像是绣了白花的地毯一样。盛开的棉花是不等人的,我们一家人要早起去拾棉花,天凉快些。棉花盛开时怕下雨,又怕错过了好价钱。每次早起拾棉花,起床时我都是被母亲吓醒的。“快点,你爸弄好车了。”我速度一慢,只得骑自行车去棉地,棉地离家又远,唉!我揉揉眼睛拿个馒头出门了。

晚上回家吃饭后,一家人要扒拉回家来的玉米槌子。玉米槌子外面的皮要剥掉再晒,不然玉米粒会捂黑的。这活只能安排在晚上。电灯照着院子那成山的玉米堆。爸,今天晚上要扒到几点?”“早不了的,明天说有雨,捂了就麻烦了!”父亲喝了口酒说。从早忙到晚,父亲是这个家的主力,出来进去,需要喝点酒提提神。“我也来点酒吧,爸?”爸没回应我。我拿起酒瓶喝了一大口,太辣了,嗓子像滚过一团火。酒真难喝,为什么父亲还喜欢,不明白。长大后终于知道,酒能解乏,也能提神。那晚我喝了一大口酒,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我活没干多少,但第二天醒来时,父亲在向屋顶上扔玉米,院子里又空空的了!

忙秋,秋忙,现在没有了以前过秋的忙碌,地里都用联合收割机了,而我家的拖拉机,依然卧在门洞里。每每回家看到拖拉机就会想到父亲,如果他还在该多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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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李玉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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