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马玉凤:童年趣事


童年趣事

□马玉凤

我的童年,处于上世纪70年代。那时候的孩子们,除了按时上学、完成作业,其他时间都是玩闹嘻戏,没有现在孩子们的课业压力。那时候农村的孩子们也多,一说玩游戏,一会儿的功夫,就聚集起一大帮年纪差不多的孩子。男孩子爱玩打尜、抽“丟丟”(陀螺),女孩们爱玩捉迷藏、“摸瞎子”。

捉迷藏不受时间和地点的限制,随时随地都可以玩。先是“剪子、包袝、锤″,谁输了就捂住眼睛,等着其他小朋友藏好,便开始找寻。于是,街头巷尾,犄角旮旯,蓖麻丛中,甚至生产队的牲口圈里,到处留下我们捉迷藏的足迹。白天玩得不尽兴,晚上见缝插针接着玩。那年夏天的一个晚上,月明星稀,微风习习。我就趁着月色藏进了生产队的牛棚里,怀着兴奋忐忑的心情,闻着牛圈里酸臭的屎尿味,听着牛儿们″唰唰”的吃草声,脸上还让牛尾巴甩了两鞭子,藏了足足一个多小时,也没等到捉我的人。透过牛棚小小的窗户,我看到天上的月亮也在捉迷藏,一会儿躲进云彩后面,一会又露出半张脸……我终于藏不住了,走出来一看,新的一轮寻找早已经开始……我哭笑不得,至今难以忘记。

“摸瞎子”的游戏,一般都是晚上玩,地点在小伙伴家的大门洞里。吃过晚饭,我们七八个女孩子,早早地来到这里,点上一盏小煤油灯,放在墙上的神龛里,一条头巾,就成了装瞎子的道具。″瞎子”双脚试探着走,仔细听,慢慢摸,我们在她张开的手臂下,屏住呼吸,躬身曲膝,悄然无声的向相反的方向移动……好不容易逮到一个人,开怀大笑,紧紧地抱住,乐归乐,千万不能松手,因为她是接班的下一个“瞎子”。这样简单的游戏,我们玩得兴高采烈、乐此不疲,直到夜静更深,在家长千呼万唤之下,才恋恋不舍的离去。“明天晚上,我们还玩啊!”临走了,还忘不了口头约定,清脆的童音划破夜晚的宁静,惹得二大爷家的小狗狂吠不止……

除了这些,孩子们还有很多好玩的游戏,“种瓜”、印人模、踢毽子;跳绳、摔泥窝、凿啪叽(方宝)……每一个游戏,都承载着我的童年最难忘的记忆。

最感兴趣的事,是到生产队参加劳动。那时候的农村学校,过麦收秋的农忙季节都要放假,老师和学生都要投身到繁忙的劳动中,尽一份责,出一份力。麦场上,分配给孩子们的工作,往往是拉“撞板子”,“撞板子”是起麦场最得力的工具。一个男劳力“撑舵″,前面两三个孩子背着绳子用力往麦堆上拉,麦粒越多,拉起来越费力。等把小麦堆成一个小山丘,累得大人孩子摊倒在扫干净的麦场上,脸上的汗水和麦尘和成了泥。有的孩子鞋子丢了一只都没发现,跑到麦堆上扒拉着找,找到后那个兴奋劲,好像拿着一个失而复得的宝贝。我们很累,却仍然快乐着!

初秋的时候,我们到生产队的棉花田里捉虫子。这时候的棉铃虫都躲进了棉桃里,打农药已经无济于事。生产队长,就派妇女儿童到地里人工捉拿。每个人脖子上都挂着一个玻璃瓶,捉到的虫子就放进装了水的瓶子里,收工后,瓶子里的虫子要记数的,捉得多挣的工分就多,刺激人们捉虫的积极性。这个看似简单的活儿,实际上非常考验人的耐心和毅力。有的虫子非常狡猾,连啃了三四个棉桃,还留下很多虫屎,你就是找不到它,耐心细致地找了很久,原来是躲进远处的花朵里。我最爱干捉虫这个活儿,因为还能收获意外的惊喜。棉花田里,时不时的就能找到一棵“甜茄”(龙葵),黄豆大的黑色果实,一串串,一簇簇,在阳光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一个人发现,一群人围过去,吃到嘴里,甜在心里。相互取笑着吃野果弄黑的唇齿,一边捉虫子,一边期待着下一棵"甜茄”出现。我猜想,这些″甜茄”秧子,都是婶子、姐姐们锄草时故意留下的,有谁不喜欢这大自然馈赠的甜蜜礼物呢?

上小学四年级时,我和两个小“闺蜜”偷偷看过一本“禁书″。那是特殊年代,红卫兵在一个右派家查抄的″四旧",被精明的邻居大娘暗暗藏了起来。当我们屏声静气、紧张不安地打开时,颜色鲜艳,栩栩如生的连环画《梁山伯与祝英台》呈献在我们面前,我们小心翼翼地翻看着,完全被画书中凄美的爱情故事所吸引。第一次知道世界上有一种情愫叫爱情,而且能爱得生死相许、感天动地,化成蝴蝶蹁跹双飞。在后来的日子里,我们又偷看了两三次,大娘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我们说出去。就这样,这件事在我心里埋藏了半个世纪。

童年的趣事数不胜数,当然也干过几件糗事,比如:大雪还纷纷扬扬的下着,我们就去给光荣军属家扫院子,又累又湿扫了一个多小时,没有看到一点儿成绩;雨后的下午,老奶奶拄着拐仗在路旁看流水,我们以为老奶奶要到对面供销社买东西,不由分说,就在泥泞中把她扶了过去;看到一个老大爷背着一大口袋草走路费劲,我们就在他背后使劲托举着,谁知道用力过猛,反而让老大爷摔了跟头……想想那时候的我们,是多么纯真,多么幼稚!

人生如果是一首歌,快乐是童年的主弦律。我一路走着,一边收藏着点点滴滴的乐趣,等我满头银发,坐着摇椅,慢慢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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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李玉友

审核|冯光华  终审|尹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