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董雯:儿时看电影

儿 时 看 电 影

□董雯

时光的脚步从容而淡定,如一缕清风吹过,不会再重来,而记忆却会扎下根须,那些回忆如潺潺溪流,清澈见底,渗入到生命里,温润着岁月。

儿时正值人民公社时期,物质生活相当匮乏,小时候我吃过玉米面饼子、地瓜面的窝头,跟着大人去队里的场院里分过粮食,只是到春节的时候,才会从队上分上几斤猪肉,闻闻煮肉的香味,啃上几根肋骨,那时候,奶奶是极力要肥肉的,因为肥肉是可以炼猪油用来炒菜。

物质生活如此,文化生活也很是单调,收音机里播放的文艺节目总是屈指可数,那时农村还没有通电,点一盏冒着黑烟的煤油灯用来照明,在儿时的记忆里,印象最深的还是看电影,在百无聊赖的夜晚,电影无疑就是一场饕餮盛宴,让人欢喜雀跃。

我最喜欢村里放映电影,因为老师放学后不会布置作业,农民也会提早收工,那种感觉就是一次全民休假。

哥哥是我们家里的功臣,放学后,我们搬着够全家人座位的板凳,到经常放映的街上去占地方,通常是占中间,太靠前会仰头,一场电影看下来脖子酸麻,太靠后又会被前面的大块头遮挡,看不到完整的屏幕。还有些人,虽然板凳没到,但是早在放映的地方上放了砖头,宣示自己的领地。

当一块雪白的幕布用两根铁杆和四根绳子升起固定后,孩子们会在幕周围追打跳跃,幕前高矮长短各异的板凳也成了一道风景。

通常我是先回家吃饭,哥哥先看着板凳,怕是人一走,位置会被别人移动,我匆匆吃上几口饭,跑回去再替换哥哥回家吃。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各家的大人孩子陆续到齐,冬日里大多会披着棉袄,有的裹着棉被,互相问候几声,一脸的兴奋,因为没有电,放电影的时候需要发电机发电,随着发电机的嗡嗡声,放映机前的灯泡霎时亮了,人群的哄闹声戛然而止,安静的等待。

通常放映两部影片,记忆里大多是战争故事片,偶有戏剧片,但是还是故事片受欢迎的程度大于戏剧片,因为故事片大多说话干脆利索,不像唱戏的那样咿咿呀呀半天,令人厌烦。一部影片中间大约会有三次停歇,这时候借着灯光向后看,乌压压一片人,有的坐着,有的站着,三里五村的都会跑来,看不到正台的有的还会跑到后面去看,当初我也很好奇后面看电影的感觉,曾偷偷跑去看,就像是人照镜子一样,除了语言外,都是左右互换,正面是右手拿枪,到了左边就成了左手拿枪,有些别扭。

两部电影放映完之后,人们还是不散场,因为还有最关键的一个环节,就是电影放映员会用话筒大声宣布,明天会去哪个村里放映,然后得到消息的人群三三两两的讨论着电影的故事情节,渐渐离去,或许明天那个村子里的电影场里会有他们的身影。

我也有过去邻村看电影的经历,方圆8里地之内的村里都留下过我看电影的足迹,那时候几个邻居一约就会成行,扛着凳子,步行而去,从不觉得远和累,因为那种精神上的满足早已超过了走路的辛苦。

那时候的放映员,相当的荣耀,他们几乎是家喻户晓,如果用现在流行的词语来说他们的粉丝群是相当庞大,因为他们赶着驴车拉着两个箱子到哪里,哪里就会是一片欢乐的海洋。至今我还始终记得那个吕姓放映员的名字。

到了80年代,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农民的日子渐渐好了起来,村里谁家有年轻人结婚,谁家就会包一场电影,往往会在靠近主人家的位置放映,那是颇体面的举动。

后来农村通了电,好多农民家里都买了电视,看电影的人就慢慢少了,那时候结婚,新娘家里会陪嫁电视机,也算是精神生活的一种填充,大家通过电视机看到了外面世界的精彩,也丰富了自己的精神世界。

再到后来有了电脑,更加丰富了人们的精神生活,几岁的孩子就会玩游戏,看动画片,在网上看电影更方面快捷。

所以那种露天电影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去电影院看电影成了一种时尚和浪漫,然而对我而言,儿时的记忆依旧清新如昨,它就是我生命里的一地白月光,仍然时不时的让我怀念。



作者简介:董雯,女,德州市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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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李玉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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