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木行:故乡的桥



故乡的桥

□木行

我的故乡在乐陵市花园镇朱家店村,那是鲁西北平原一个古老而普通的村子,据村碑上记载有500多年历史。她位于济、滨、德三地的交界处,宽阔的德惠河从村东边自南向北穿过。河上有一座桥,连通村子与外面的世界。桥没有大气的名字,人们习惯喊它朱家店桥。大桥1970年建成,距今52年了,比我大10岁。桥有125米长,桥下是20多个直径两米的石柱子,撑起桥身的重量,年复一年的冲刷,石柱出现了一些斑驳和缺口。桥上50个小的石柱由栏杆连在一起,守护着来往车辆和行人的安全。

小时候,湛蓝的天,清澈见底的水,桥是我们嬉戏的地方。夏天,娃娃们在桥头集结,三五成群去河里游泳,都是不讲什么泳姿的野鸭子,游起来飞快。我们会比试谁能先游过河,一个“猛子”扎下去,迟迟不见出水,过好大一阵子,才见到远处突然冒出一个大水花,头钻出水面,手脚并用,只听扑通扑通击水的声音,像鱼儿一样往前急冲。几个胆大的孩子,还要学着运动员比赛的样子,从桥上跳下去,姿势真是五花八门,如果谁把肚皮拍红了,保准引起一阵大笑。到了冬天,那里又成了我们的天堂。冬天最冷的时候,冰层冻得有20厘米厚。我们又结伴去滑冰,带一个小板凳,拴上一根绳子,一个人坐在上面,一个人拉着绳子,飞快地跑着。有时候什么也不用,直接手拉手转圈,转到最快的时候,突然散开手,会滑向很远很远,狠狠地摔个屁股蹲或者四脚朝天,又引来一阵欢笑。我仿佛听见桥也在笑,在看着我们笑,好像在说,尽情地玩耍吧,这就是童年该有的样子。

上学后,桥是我通向梦想的起点。从初中开始,去了镇上读书,每天都会路过那里。桥头又成了我们集合的地方。约定好时间在这里碰头,一路说说笑笑。放学后,我们又在这里侃一会儿大山,才恋恋不舍地分开,各自回家吃饭。上了高中,一个月回家一次,经过桥的时候少了。每到开学或放学的时候,我们照例在这儿集合、分开,这是我们最欢愉的时光。骑在车子上,一只脚踩着栏杆,说着学校发生的新鲜事,聊着学习和老师,时而惆怅,时而大笑,聊梦想也聊未来。后来,读了大学,去了更远的城市,半年才回家一次。当年的小伙伴们也已经分散各地了,有的继续求学,有的外出谋生。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可以聚在桥上,各自诉说着学习、工作、生活等。桥是能听懂我们交谈的,他安静地看着,好像在说,当初的孩子们长大了,有了责任,有了担当,有了各自的事业,也有了各自的理想和希望。桥被我们青春的热情感染了,好像在说年轻真好!

工作了,桥成了我封存在记忆中的符号。回家更少,看一眼桥,也成了奢望。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工作、生活,会时常想起故乡的桥,我知道那是想家了。即使回去,当年的伙伴也不再容易遇到。我会一个人,去桥上看一看,走一走。桥上多了一套现代化的农田浇灌设备,成排的风力发电机构成了别样的风景,长长的扇叶随风缓缓转动,随风带走的还有我的思绪。10年、20年、30年,以前的点点滴滴,若隐若现,模糊的样子浮在脑海里。我自言自语,不知道在诉说着什么,突然就感觉到了他的回应,好像在说,长大了,就会离开,但是要记得常回来看看。故乡的桥,像一位历经沧桑的老人,不论春夏秋冬,不畏酷暑严寒,静静地伫立着,坚定的注视这人来人往。那些残缺的石柱,破旧的栏杆,还有坑洼的路面,像脸上的皱纹,也见证着时代变迁。

从我记事起,河里的水就没有干涸过,一直缓缓流淌着,昼夜不息。正是这河水,浇灌着村子里的庄稼,滋养了这一方土地,也哺育了我。啊,故乡的桥,你的游子回来看你了,无论走多久,无论走多远,只要看见你,抚摸到你那一刻,心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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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 李玉友

审核|冯光华  终审|尹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