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 伴
文 | 雪梦
子欲孝,亲尚待。应该是人生特别幸福的一件事!
母亲因脑干出血头晕摔倒导致股骨头处骨折,至今两年有余。令我们欣慰的是,经过保守治疗和母亲的坚持锻炼,从起初的卧床到如今能凭借助步器完全独立行走,用医生的话说,对于一位步入耄耋之年的老人,能恢复到如此地步,已属庆幸之中的万幸!我想这亦得益于母亲顽强的毅力和上天的眷顾!
您养我长大,我陪您变老。母亲节到来之际,我们陪母亲吃了顿团圆饺子,边吃边唠,其乐融融。或许天下父母皆如此吧!随着年龄的增长,你的世界越来越大,而父母的世界却越来越小,小到只容下儿女,因此,儿女自然成为父母身心的依靠,甚至整个天吧!
俗话说 : 老小孩,老小孩。母亲真的老了!不仅惧怕孤独,情感还极其脆弱。去年五一假期,儿子陪我去北京、天津游玩了几天,回来姐姐偷偷告诉我 :“你刚走第二天,妈妈就开始念叨,并掰着手指头掐算你的归期,口吻明显夹杂着牵挂和嗔怪,说这个小英子走好几天了还不回来!”进门母亲见到我的刹那,像个孩子似地坐在床沿边抹眼泪边喃喃自语 : “你可回来了,是不是不愿伺候老娘了?”。我伸出双臂搂住母亲,母亲顺从地靠在我胸口,哭的甚是委屈。“好了好了,妈妈不哭,我再也不离开您了!”我一边给母亲擦拭眼泪,一边安慰着母亲……
记得一位文人说过,母亲其实是一种岁月。从绿地流向一片森林的岁月,从小溪流向一地深湖的岁月,从明月流向一片冰山的岁月。这不禁让我忆起得病之前的母亲,身体硬朗,也特别要强,总是不服输,只要自己能做的事,从不连累儿女,无形中还时常当起我们的“保姆”,买菜、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样样抢着干。记得有次我正好路过菜市场,远远就望见母亲双手提着两个沉甸甸的塑料袋,使得母亲快蹲下般地弯着小腿一步步向前拖挪着。风很大,手中沉重的蔬菜根本让她来不及捋顺被风吹乱的白发。我停下车子,快步跑过去抢母亲手中的塑料袋。“妈,给我,我送你回家!”“不用,你快去忙你的事,我慢慢走回去就是!”我们拉拽了几次,母亲的执拗让我最终放手。默默伫立风中,望着母亲趔趄独行的身影,泪水模糊了双眸……
母亲总说,“你们工作忙,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点事做心里踏实!”。母亲啊母亲,您心倒是踏实了,可儿女的心不踏实!您为什么就不懂好好善待、珍惜自己,事事却总为孩子们着想呢?
我时常在想,人若会分身术该多好!工作、孩子、家庭、尽孝、爱好…… 能面面俱到。我时常扪心自问,我们还能拥有父母多少年?我们到底该怎样做方能在世上少留遗憾?真的,世上有些东西可以弥补,有些东西却失去就永远地失去了。记得毕淑敏在《孝心无价》中说过这样几句话:我相信每一个赤诚忠厚的孩子,都曾在心底向父母许下“孝”的宏愿,相信来日方长,相信必有功成名就、衣锦还乡的一天,可以从容尽孝。可是啊,可是,人们都忘了,忘了时间的残酷,忘了人生的短暂,忘了生命本身有不堪一击的脆弱。
我们常说,陪伴是最好的孝心,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可一年之中我们除去工作,除去应酬,除去照顾孩子家庭,除去休闲娱乐、在外旅游的时间……剩下能陪伴父母的时间,可想而知,少之又少,短之又短。我们的父母年事已高,已禁不起一点风雨,已禁不起一点风吹草动,尽孝不能等,我们不能再忽视他们,不能再为自己寻找各种“忙、忙、忙”的借口和理由,抽时间常回家看看,珍惜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光吧!孝不是可以只靠金钱、物质来等价交换的,父母的晚年更需要我们的呵护、温暖和陪伴。老舍先生在《我的母亲》中有这样一段话:人,活到八九十岁,有母亲在,便可以多少还有点孩子气。失了慈母便像花插在瓶子里,虽然还有色有香,却失去了根。有母亲的人,心里是安定的。
父母在家就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真要是到了“子欲孝而亲不待”的那一天,不知道我们会不会留下终生难以弥补的痛楚与憾叹!!
雪梦,原名,刘断英。爱好文学、瑜伽、音乐、旅行等,作品发表在《诗潮》 《诗歌月刊》 《星星》《诗选刊》《意林》 《山东文学》 《福建文学》 《四川文学》《山西文学》《当代散文》 《甘南文学》《大地文学》《当代小说》 《鲁北文学》 《南方日报》 《扬子晚报》 《齐鲁晚报》《德州日报》《德州晚报》等省、地市报刊、杂志,有作品获奖并入选多种文集选本。
娘 恩 似 海
文 | 张居明
我的家乡在鲁西北平原,这里没有高山大海,但有一种爱比海还深,那就是母爱。
不知不觉中,我那平凡而伟大的娘已经离开我们12年了。娘的音容笑貌,无时无刻不在我脑海闪现,娘恩是那样刻骨铭心使我终生难忘。
娘出生于解放前,14岁就嫁给父亲,一辈子含辛茹苦,把我们姐妹兄弟五个养育成人。她的一生太不容易了,每每想起这些我便泪流满面。
当年,父母只有三间土屋。父亲会吹奏手艺,经常上差出门在外,十几岁的娘常孤单一人在家!漫漫长夜,狂风呼啸,有时半夜木门被风刮得叮当作响,似贼人推门,令年幼的娘惊恐不已。
后来我们姐妹兄弟相继降生,她就像一只不知疲倦的陀螺,日夜旋转。白天去生产队里下地挣工分,晚上回家为我们做饭浆洗,喂猪喂鸡。无论酷暑还是寒冬,有多少次,夜里传来嘤嘤声,那是娘在纺线;如果她在低头穿针引线,不是缝补衣服,就是纳鞋底、做鞋子。有时甚至会赶制到天亮,为的是让我们第二天能穿上新鞋。
娘不但勤劳善良,而且还是个很要强的人,干什么活从不落在人后。当年,为了多挣工分,生下我第三天就去生产队和小青年推粪(生产队的圈肥)去了,把我交给院中一个老嫂子(比我母亲年龄大)看管,一直到我四五岁能跟着姐姐玩为止。
娘常说,别人有两只手,咱也有两只手,干什么事凭什么落在别人后头?由于她干活从不耍奸偷懒,为人实诚,生产队里的婶子大娘都愿意跟她结对干活。改革开放后,农村实行土地承包,她和几个人承包了生产队里的一块棉花地,不怕苦,不怕累,日夜长在棉田里,像伺候婴儿一样,秋后获得了大丰收,拿回家一摞厚厚的票子,那高兴劲儿就像又得了一个儿子!
“儿是娘的心头肉”这句话一点也不假。1979年,我写下血书,从济南部队奔赴边疆参加保卫战,在那30多个不平凡的日日夜夜里,娘一直牵肠挂肚,尤其是夜深人静时,每每透过窗户,遥望苍穹,期望我平安归来。就这样,天天为我忧心的娘,忽一日满头青丝成白发,像落了一层雪花。
战后我返回家乡,娘和大娘大婶儿们共同为我平安归来上了一个大大的猪头供,这时她布满皱纹的脸上像绽开的花朵一样灿烂。
退伍返乡后,我在县城工作,每到节假日便携妻带子回家与父母团聚,娘总是早早站立在村口等待着我们。她满头的白发随风飘起,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恰如一棵白杨屹立在村头,构成了一道绝美的靓丽风景。早年,我和妻子的工资都不高,回家时只能买几斤肉,买点蔬菜,跟父母一起包顿饺子,做锅包子吃。有时娘看到包的饺子少,怕不够吃,就走到一边让我们吃。她说早饭吃得晚,不饿,其实她哪里是不饿呀,那是一种深沉的母爱!
2000年父亲去世,三年后,娘就因血压高得了半身不遂,苦苦熬了五年,娘走了。
那是冬天里一个最寒冷的日子,而那天的阳光却是那么安详,天空没有一丝风。娘已经昏迷了七天七夜,水米未进,我一直陪伴在身边未曾离开半步。那几天,有时夜晚我独自走到院中仰望星空,默默祈祷上天保佑娘能醒来,哪怕用我的生命换回她再陪伴我们几年,但天命难违,娘在腊月初七那天上午九点,我刚刚转身她就悄悄去了天国。
我在想,娘是怕我们和她面对面阴阳两隔而悲痛欲绝才悄悄离开的吗?依照娘那一贯的善良和爱,我想她应该是这么想的。
母亲节到了,娘,你在天国还好吗?
张居明,退休职工。1978年入伍,1979年参加过边疆保卫战,1980年在省级刊物发表处女作《溪流》,迄今发表诗歌、散文、新闻通讯等数十万字。近年来致力于地域文化的挖掘与整理。在全国“蟋蟀情”征文比赛中荣获三等奖,张之洞文学奖首届征文比赛中荣获佳作奖,获宁津县政府首届“鬲津奖”文学奖。现任宁津县蟋蟀协会副会长。
我的母亲
文 | 罗蒙蒙
我的母亲是一位大字不识几个的传统女人,她不会用智能手机;不会用功能全面的家用电器;不会骑电动车;甚至不会骑样子好看的自行车,在如今这个更新换代如此迅速的时代,一部老年手机跟随着她,一辆上海永久的大轮自行车陪伴了她整整25年,因为年龄大了,就给她买了一辆三轮车,而那辆大轮自行车她一直舍不得丢掉,至今盖好塑料布放到地下室里,每隔一段时间就擦一擦,仍然爱不释手,也许这辆自行车承载着母亲对曾经岁月的美好记忆,承载着母亲对自己年轻时代的美好回忆。我经常会缠着母亲讲一讲她年轻的时候……
上世纪 80年代,在那个还不兴自由恋爱的时期,媒人介绍的相亲兴起,母亲在村里是出了名的漂亮,孝顺、能干,于是去姥姥家提亲的人络绎不绝,门槛几乎快被踏坏了。而在众多的追求者中,母亲相中了我的父亲,父亲孝顺、能干,结婚那天,父亲用吉普车把母亲娶回家,母亲成了全村的焦点,村里人都说母亲有福气。父亲把母亲娶回家,没过多久,父亲就去城里上班了,所有的重担都压在母亲一个人的身上,种地,挑水,母亲结婚后的第二年生下我的姐姐,看孩子,做家务,从来都是给父亲报喜不报忧,听母亲说她是在浇完一块麦子地,挑了四桶井水后,在夜里生下了我。我根本不能想象那个时候的母亲怀着身孕是如何浇地,挑水。等我一周岁的时候,父亲来接母亲去城里,村里人都说母亲算是熬出头了,去过好日子了。
来到城里的日子并不好过,父亲一个人的工资要负担两个孩子的学费和家里的开销,于是母亲就干起了零工。她经常会嘱咐我和姐姐一定要好好读书,说读书才是唯一的出路。后来父亲单位效益不景气,也去打零工,但是在2001年父亲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了,那一年母亲只有39岁,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所有的重担又压在了母亲身上。但她在孩子面前表现得很坚强,无论日子过得多么艰难,母亲总带着微笑,尽管艰难到三顿吃一碗白煮面条。母亲刷过几分钱一个的玻璃瓶,捞过2毛钱一斤的粉条,砍过草,搬过砖……我已经记不清母亲从事过多少种不同的职业了,她所有的付出只为了将女儿抚养成人,将来有一份好的工作,不再过苦日子。2002年姐姐考上大学,母亲高兴,激动,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2006年我与姐姐相继参加工作,结婚、生子,我把母亲接到我家与我一起生活。常年的艰辛劳作早已让母亲病痛缠身,但母亲还是一如往日地勤快,做家务,帮我带孩子。母亲通情达理,总说嫁出去的闺女就是人家的人了,所有的节日母亲从来没有要求女儿跟她一起过,她总是说她很好,我知道她是让女儿能够少一份牵挂,能踏踏实实地在婆家好好过日子。
母亲虽然没读过几年书,不会说也不会写,但她用实际行动教会女儿做人的道理。2020年春节期间,突发新冠肺炎疫情,母亲告诉我们戴好口罩,需要你们的时候就要冲上去,任何时候都不能后退。我的女儿上小学三年级了,开始的她似乎还不太懂什么是病毒,母亲每天都会按时打开电视,于是每天看新闻成了女儿的必修课。母亲像以前一样用同样的方式来呵护并教育我的女儿。
母亲的一生是坎坷的,磨难的,可是也正如母亲所说,她有一双令她骄傲的女儿,孝顺的女婿,懂事的外甥与外甥女,她说有我们足以让她幸福!
妈妈,愿你健康长寿!无论何时,回到家时,我能开口叫“妈妈”!
德州日报全媒体出品
编辑 | 李玉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