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洪元

回老家时我路过本乡一所新建的学校，看到宽阔的操场、漂亮的教学楼，以及校园内几位穿着大方的年轻教师，我想起了上世纪70年代的农村民办小学、民办教师。

   那是1976年8月份（当时不放暑假），我参加了公社举办的教育大检查，由公社教委李校长和各学区校长或教导主任参加。

   我们到了某村的一处小学，看到这所小学没有院墙，只有两间南屋，是土坯房，房顶也是土的，上面长满了草，北面墙上有一小窗。进屋后光线很暗，很长时间才能看到屋里的东西。首先映入眼帘的使一张“奇特”的讲桌，底座是用轧场的碌碌竖起来，上面放了一盘石磨。我们看到后无不为老师的“创举”赞叹不已。再看课桌都是用土坯垒的，七八十公分高的桌面盖上土坯泥上泥巴，有大约二十来个浑身沾满了泥巴的学生在学习。回来的路上我的心沉甸甸的，怪不得说那时的学校是“黑屋子，土台子，坐着一帮泥孩子。”

   接着我们又去了另一个村子。正值课间，我们看到在校园里站着一位四十多岁、剃着光头、身材魁梧、膀大腰圆的老师。他上身光着膀子，下身穿一蓝色大裤衩子，腰间有条毛巾挂在腰带上，脚穿一双旧塑料鞋。因为没穿上衣，我们看到他一身古铜色，连脸的颜色也和上身颜色一样。他长长的脸，眼睛也大得出奇，手腕还带了块旧手表。

   学校负责人介绍这是该村的张老师。通过座谈我们知道为让孩子们就近入学，村里办起了小学，给老师记工分，老张是解放初完小毕业，字写得不错，在村里算是“秀才”了，就让他当了本村的老师。

   走在去另外一个村的路上，大家说现在农村有赤脚医生，这老张就是赤脚先生了。

   又到了一个村学校里，看到一位年轻的老师正在房山头上阴凉处席地而坐，和学生玩动十字的游戏。就是在地面上画上一个正方形，中间再画上几条线，用石子或土块之类来回走动。看到我们来了忙起身，他用手拍了拍屁股上的土，领着我们进了教室。这位老师有十七八岁，个子长得不大高，挺敦实的，穿的也不很整齐，留着平头，说话粗声粗气的。他姓牛，前几年初中毕业不久，村里就让他当了民办教师。

   校区负责人当场就说你真是放下了老师的架子，与学生打成“一片”了。

检查进行了好几天，最后公社教委李校长做了总结，特别提到本公社民办学校的情况，他说我们公社民办教育的现状是教室破旧，民办教师都没受过专业教育，教学水平差。但我相信这是暂时的，用不了多长时间，随着我国社会经济的发展，农村教育的明天就会来到。

李校长的预言应该说早已经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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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 李玉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