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都河畔第一犁(上)
驻新疆的国民党部队起义不久,中国人民解放军步兵第六师奉命进驻天山南麓的焉耆。因为交通不便,部队一时不能进疆,便决定由张仲瀚师长(原兵团副政委)率领十六团参谋长肖耀武、十八团参谋长黄云卿和我(当时在十七团工作),外加9名营级干部和8名警卫人员,组成先遣工作队首先进疆,和起义部队、旧地方政府取得联系,维持当地治安,进行生产准备工作。
1949 年 10 月,步兵第 6 师率先向焉耆出发
从玉门到焉耆,有1000多公里,而且所去的地方,又是新解放的少数民族地区,人地生疏、语言不通,我们都感到任务的艰巨和责任的重大。
1949年11月5日,我们到达了焉耆。这座半农半牧的小城,虽说只有七八千人口,可却是当地南北疆的交通要道,地势重要,所以解放前国民党一直在这里驻有重兵防守:一个旅,一个保安司令部,还有一个辎汽营,一个兵站。当时,焉耆的情况很混乱,听说,在兄弟部队四师、五师没有到达以前,这里曾发生过抢案。匪徒抢了几家铺子和居民,幸好被起义部队的三八三团及随后赶来的四师、五师平息下去了。现在虽说社会秩序已经初步安定,但劫后的焉耆,却是一片凄凉,隐蔽在起义部队中和潜伏在社会上的一些反革命分子仍然在造谣煽动,企图制造更大的暴乱。入夜,街上路断人稀,开都河两岸上空,特务的信号弹乱飞,焉耆被笼罩在恐怖的黑雾里。
反革命分子企图制造更大的暴乱,我们则想尽了一切办法避免流血事件的发生。当时我们处境是相当危险的。
面对着这些困难,畏惧退缩吧?在战斗艰苦的岁月不曾有,现在在胜利的前进中,更不会这样。我们都是在严峻的战争中锻炼出来的共产党员和人民战士,心似盆火,两肩钢样硬,天大的困难,我们也是挺得住的,现在的问题是必须迅速地团结掌握起义部队,于是我们首先去会见原国民党三八三团团长昌生祥。
当时焉耆地区的起义部队三八三团,在伪一二八旅中,是战斗力最强的一个团,这个团起义后,在团长昌生祥的领导下,不但没有抢劫,而且在平息抢案,镇压暴乱分子中,起到过一定的作用。昌生祥是新疆人,行伍出身,为人有正义感,解放前在当地少数民族中也有一定的威信。但因不是嫡系,在国民党派系的倾轧下,很吃不开。所以起义后,诚心拥护我党我军。在当时可以说是我们最可靠的力量。我见到他后,便对他讲起我党对起义部队的政策,以及如何维持本城治安的问题。他当时很慷慨的对我们说:“只要有我昌生祥在,便有你们在!”
显然,昌团长的这个保证,是有点误解我们的意思了。一个共产党员,为党的事业,为人民的解放,随时都是不惜流尽自己最后一滴血的。我们现在考虑的并不是个人的安全,而是整个焉耆地区的安全,但毋庸置疑,他的保证是诚心诚意的。我们只要把这一部分可靠的力量团结好,企图制造暴乱的反革命分子,便不敢肆意猖狂了。紧接着下一步,便是争取伪保安司令刘健了。这家伙曾混入我党的组织,被捕后,自首投敌,叛变革命,他也可能因大势所趋,不敢妄动,但也有可能因畏罪而变成死硬的反革命分子而制造暴乱。但从各方面来看,他走第一条路的可能性较大,因此,我们决定争取他。果然如我们的估计,他一见我们,哭哭啼啼眼泪鼻涕一大把,说他意志不坚,斗志不强,对不起党。天晓得他絮絮叨叨的胡说些什么。但他的用意是不难明白的,这个出卖我党同志踩着革命烈士的鲜血爬上去的叛徒,是想用他半文钱不值的鼻涕眼泪打动我们,企图逃避人民对他的正义裁判。不管他用意如何,在当时来说,抓住他,不使他继续进行危害人民、破坏革命活动是最重要的。于是,我对他说: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看你目前和今后的表现吧!
他明白了我的意思,仍然流着眼泪鼻涕对我们作了应诺,在解放军还没有来接防时,他一定尽力维持本城的秩序,立功赎罪,争取党为他的宽大处理。
(整合自《巴州文史》,作者谢高忠)
来源:宁津县文化艺术中心
通讯员|杨扬 编辑|石秀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