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买童车

□张勇

这天晨练的时候，看到一位衣着华丽的少妇，满脸含笑地跟着骑童车的儿子跑，让我突然想起我为儿女购买童车的故事。

1984年7月，女儿还不足一岁半，可她对邻居小姐姐的童车很感兴趣，一看到人家骑着玩，就张开小手指着，并且兴奋地喊起来。有一次，我问：“你想骑啊？”她使劲地点头。小姐姐高兴的时候，就让她骑一会，她高兴地握紧把手，小脚很带劲地蹬着。有时她在家耍赖哭闹，我们哄她说：“去小姐姐家玩小车。”她的哭声就会戛然而止。

一天，小姐姐不在家，经她家人同意，我们就把小车推到院里玩，女儿正骑得带劲，突然听到：“你怎么玩我的小车？”我回头一看，小姐姐正气呼呼地跑来，她比女儿大两岁，而且长得又高又胖，那架势就把女儿吓得哇哇哭，她又要拽她下车，女儿更委屈了，哭声更大，泪珠简直是在小脸上往下滚，我忍着泪把她抱下车。那一刻，我在心里决定，马上给女儿买童车。

那时候，物资匮乏，县城没有卖童车的，要去德州，加上来回的费用，要花去我一个月的工资，这对当时的家庭经济状况来讲，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即便如此，我也暗暗拿定主意，省吃俭用，也一定要买。

记得是在一天的下午，坐公交车到了德州，忙着转商店，忘了时间。当我带着崭新的童车，到了车站后，最后一班回武城的车正要开动，只是由于太拥挤，车门还没关上，我大声地央求司机：“我的孩子晚上还要吃奶。”那司机真是个无比善良的人，竟拨开别人，把我拽上车。

女儿见到童车，那高兴激动的表情，至今还能让我清楚地记得，那晚她没离开心爱的车子，睡得很晚。更让我欣慰的是，女儿还因为这辆童车，做了一回小朋友们都羡慕的公主。

那是1985年我复读高中的时候，女儿带着这辆童车随奶奶回了老家。她的大姑当时在村里当小学教师，经常让女儿骑着童车，跟她到学校玩，那时候，农村哪有童车，女儿一到，好多小朋友都围住女儿，胆子大一点的还上去骑一会，她大姑说：“小朋友一凑上来，雯雯可神气了。”

有时星期天我不回老家，女儿都是骑着童车回这边家见我，尽管骑得满头大汗，但能早一刻见到妈妈。多少次，我从车上抱下汗津津的女儿时，眼泪已爬满了脸。

儿子两周岁时，开始对这辆童车感兴趣，尽管已经面目全非，仍是他的最爱。他从两岁骑到6岁多，我家还有邻居家的院子里，胡同里，经常见到儿子流着汗水奋力骑车的身影。

记得有一天，他坐在童车上，在院子里大声叫我：“妈，咱们去看看小明的小车，我也要那样的。”我一听他说出的名字，就知道人家买的车，我们肯定买不起，但我还是随儿子去了那里。

哎哟，那真是一辆很高级的童车，结构和大人骑的差不多，只是多了一个儿童学骑车用的轮子，样子很漂亮，也真适合儿子这个年龄的孩子骑。

我想，价格一定不菲，一问，200多元，这对买房还欠着债的我来讲，简直是天文数字。儿子问：“给我买吗？”我说：“给买，但现在不行。”儿子扬起满是汗水的小脸问：“怎么？”我说：“妈没发工资。等发了工资给你买。”没想到儿子听了，并没哭闹，只是看着我，点了点头。

他越这样，我的心里越难过，掏出手绢，给儿子擦去满脸的汗水，很多次不能满足儿女物质要求的愧疚，又涌上心头，问自己，“啥时能给儿子买上这样的车子？”

实在没想到，本来的远期计划，很快就变成了现实。儿子要车没几天，我和单位的保管员去县五金公司买备件，那里展示着很多儿子想要的童车，其中有一辆，锈迹斑斑，还少几个装饰件，我指着那辆车问售货员：“这辆小车多少钱？”没想到她的回答那么让我激动，80元，比好车便宜三分之二。我问她：“能不能给我留一留，我回家取钱。”她点头答应了。

当我买回了那辆车，儿子脸上的笑容是前所未有过的，见到小明就说：“我也有你那样的车了，我妈买的。”

儿子放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骑车，这样的骑行持续了几年我已经想不清了，但我觉得这辆童车对增强儿子的体质，锻炼他的身体协调能力功不可没，也为他成为一名合格的体育考生打下了坚实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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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 李玉友

审核 | 朱代军  终审 | 尹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