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舅舅
□张勇
记不清哪个年份了,只记得是母亲在第十村任教的时候,也是我玩性正浓的孩童时期,我和小伙伴们正玩“砸皇上”的游戏,我们每人手持一块半头砖,砸得大汗淋漓。
忽然,听到有人提母亲的名字,抬头一看,一个那么高的中年男人,正在向树荫下乘凉的老太太们打听母亲住在哪里,我赶忙跑过去问:“你是找我妈吗?”他仔细打量着我说:“你是她的闺女?”我点点头,他又问:“你是老几?”当他听我说是老三后,哈哈地笑着说:“我说像个假小子呢,你就是你妈信上讲得皮三妮儿,我是你二舅,快领我回家。”
虽然没见过舅舅,可因为母亲整天念叨,我的脑海里早就有二舅的形象,很高的个子,大大的脸盘,白白的,眼睛不大不小。
引领舅舅回家的路上,我仔细打量着他——和我脑海中的二舅基本相符,只是没想到,个儿这么高,几乎是我身高的两倍。我还看到了二舅裤子上的化肥字样,当时真搞不明白,舅舅怎么用这种布料做裤子。后来,母亲告诉我,舅舅的家境比我们还差,舅母没有工作,孩子又多,这裤子是化肥袋子做的。
我本来就是个很欢实地孩子,家里有了这么大的喜事,别提有多欢了,简直是一蹦三跳。我把舅舅领到母亲面前,真的像我想象的那样,母亲、舅舅都很激动,拉着手儿,眼里泛着泪光。
接下来,也像我想象的一样,母亲开始张罗当时最好的饭菜,我们各司其职,有的捣蒜,有的择菜,有的拉风箱。午饭的气氛很热烈,即有久别重逢的同胞说不完的话儿,又有五个甥男、甥女第一次见舅舅的欢声笑语,舅舅这样说了好几次,“真没想到,你们一个个都长得这么大了!”舅舅很活跃也很亲切,一顿饭下来,不仅没有了生疏,还有交了新朋友的感觉。
记得那次舅舅在我们家住了几天,给我们作诗,给我们唱歌,他唱得“北风那个吹”,把自己都唱哭了,我们也哭了。那表情,那口型,我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
舅舅挥笔为我们草书了毛主席诗词《长征》,那字写得遒劲潇洒飘逸。妈妈带头鼓起掌来。后来,不知母亲从哪里借了二胡,舅舅还为我们演奏了革命现代京剧,我们姊弟安静地围坐在舅舅周围,仰脸望着舅舅,都听入迷了。
几天的接触,舅舅在我心目中的形象越发高大起来,挺拔壮硕,多才多艺。舅舅离开的时候,已有了难舍难分的感觉,被舅舅几次放在肩上扛着的大弟,说啥也要跟舅舅去,母亲应允了。我也闹着要去,舅舅带不了,答应下次带我。我送他们走的时候,眼里含满了泪。
后来经济条件好了,我们与舅舅的联系也日益增多。特别是他老人家离休搬到县城居住后,舅舅几乎天天到我们家,我更多地了解了舅舅,他是那么的正直、坚强,知道了舅舅奋斗的故事,也有了更多聆听舅舅教诲的机会。
更使我感动和终生难忘的是,母亲查出恶疾后,舅舅天天陪伴着病榻上的母亲,和母亲一起回忆他们小时候的故事,讲笑话分散母亲的注意力,暂时减缓母亲的痛苦。手足情深,令人动容。
舅舅待我们视如己出,和我们姊弟之间发生过许多难忘的故事。如今,舅舅离开我们也有六年多了。每每想起他对我们的好,对我们的教诲,心里就甜甜的,暖暖的。这早已成为珍藏在我心中最为宝贵的精神财富,激励我坚定地走好人生的每一步。
张勇,女,山东武城人。党员。多年来,笔耕不辍,写下散文、随感千余篇,一百余万字。文字见于当地媒体及文学网站和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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