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藏20年的木兰花上联

□余风

那是2000年，我上大学的时候，迷上了研究各种植物。缘于学校搞扩建，学校对校园进行了大面积绿化，栽种了很多花花草草，而且在每类花草树木的上面，都挂上金属小牌子，写着这花的名字、科属，给大家科普，供大家观赏。所以那一段时间，只要不上课，我就去校园里和干活的园丁们待在一起。

我所就读的学校叫山东交通学院，坐落在济南无影山的山上，它坐落于济南市区的西北部，与匡山毗邻。此山平缓，马路、高楼都建在山上，所以山在脚底是看不见的，故其名曰无影山。学校深绛色的教学楼群因势而建，错落有致，于是就有了很多与别处不一样的景致。

这些新栽种的众多花草树木，在园丁们的精心侍弄下，吸取了天地灵气、日月精华，迅速繁茂起来，所以我们的校园里，一年四季花开不断，繁花似锦，煞是美丽。

本来我就是个“好色”之徒，素来喜欢“沾花惹草”，所以近水楼台，跟着园丁，自然得了很多便宜。我最得意的一句诗是：“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所以，在我宿舍的书桌上，不时会出现一小簇极美丽的插花，装点着平淡无奇的大学生活，那是因为知道我对鲜花的喜爱，熟识的园丁在修剪花木时特意留下送给我的。

而更多的时候，是在学习之余的清晨或傍晚，在校园里漫步，欣赏这些形态各异而又千娇百媚的花，同时也记住了很多它们的名字。诸如蜡梅、紫荆、紫玉兰、西府海棠、贴梗海棠、紫藤、牡丹、珍珠梅、榆叶梅、紫薇、毛樱桃、悬铃木等，不胜枚举。

在众多的花草树木中，我对紫玉兰情有独钟。只见她早春的叶子尚未萌动，如毛笔一样的花苞却已满了枝头。当那硕大而挺拔的花朵，在蓝天白云间绽放，既有凛然的傲骨、飒爽的英姿，又有清荷的娇美，让人不禁浮想联翩，倾慕不已。

于是借来好友的相机，买了胶卷，在盛开的花期精心拍下，洗出照片来，珍宝似的收藏。

后来经过查找相关资料得知，古代人曾将木兰和玉兰统称木兰，而木兰别名也叫辛夷、木笔。《离骚》中有“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的优美诗句。

其实，现在的园艺栽培发达，木兰与玉兰虽极相似，毕竟还是可以区分的，但我却固执地将这玉兰花认作了木兰。

恰巧上课的教室窗外种着几株木兰，正逢花开，每每倚着栏杆，驻足相望，闻着沁人心脾的花香，总有一种心旷神怡之感。

或许是我的钟爱之心，感动了木兰花的精魂，引得她的垂爱，促成灵感，居然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上联——凭栏任几朵木兰花开花落去。那“凭”字由“任”和“几”组成；“栏”字由“木”和“兰”组成；而“朵”又是由“几”和“木”组成。三个字拆作四个字，三个字互拆环环相连，七个字组合丝丝入扣，佳句的唾手而得，令我欣喜不已。然而，此后无论怎样绞尽脑汁，却再也想不出下联来，也着实令我沮丧了好一阵子。

或许是佳句本天成，只是借我口偶然得之的缘故吧，我已经记不得当时的情景，只留下这半句对联，似有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梵音一般的记忆。

记得当年我还拿起画笔，用拙劣的画技做了一幅叫《木兰图》的画，题上此联来聊作纪念。而如今照片和画都还在，对联却依然没有对出。

20多年过去了，因为工作期间进行培训的缘故，我也曾回过母校几次，像以前那样在校园里漫步。时过境迁，我所就读的学校已经变成了旧校区，新校区的校址早已迁至长清大学城了。校园如故，教学楼群如故，只是以前那两指粗的小树都长成如手臂般粗细了。木兰树虽已过了花季，却用墨绿的大叶子和如华盖般繁茂的树冠，向我显现着她们一直以来的健康和茁壮，我不禁欣然而离去。

或许真正美的东西总是有残缺的，我亦无法苛求完美，所以，我释然了。这半句对联我会用一生珍藏，不再冥思苦想，刻意去应对。但它在我心里经过了十几年的沉淀和积累，已像久经把玩的把件一样，溢满包浆的润泽，色彩凝重而又熠熠生辉。

至此，我依然钟爱木兰花，依然钟爱我的文字。也或许，在将来的某年某日得以对之，虽珠联璧合，浑然天成，却终是机缘巧合，自成另一番佳话，与我已经却断无关系了。

作者简介：余风，原名马玉凤，女，山东临清人，现居德州齐河，高级工程师，从事公路工程管理工作。山东省作协会员。著有诗歌、散文集《爱已成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