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程玉合:运河人家




运河人家

□程玉合

“我就生在船上,58年,我3岁,一大家人才搬到岸上。”当我问起郑连生师傅运河往事的时候,生于1955年的他,颇有点自豪地说。


“他水性可好哩,那么高的台子,他一个猛子就扎到水里,游好远好远,才冒出头来。”旁边的郑师傅的妻子,插话道,语气里也满是自豪。

郑师傅一家算得上真正的运河人家了。郑师傅说自己家原是天津,自己现在讲话,还带有一点天津味儿。“我家一直生活在运河,上岸之前,都是终年生活在船上的。”但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郑家开始住在船上,郑师傅说不清楚。

说起他们家上岸前的船,郑师傅的回忆变得好像有点不准确。“我家的船,是木船,10米长吧,能盛30吨货物。”旁边郑师傅的儿子郑勇插话:“我觉得可能不会这么小,30吨呢,10米哪放得下?”郑师傅乐了,“我那时还小呢,怎么清楚?反正觉得是个大船。”

说起当年,某种快乐,洋溢在郑师傅的脸上。当年,他是孩子呢,在一个孩子的眼里,10米的船,怎么不是大船呢?“船头、船尾、船舱,都能住人。”

说起船上生活的境况,郑师傅现在的回忆充满不确定,“也不是太难吧?现在想,应该也不容易。我家共8口人,爷爷奶奶,父亲母亲,二叔三叔,还有姐姐和我。”

一家三代,8口人,天天生活在一条船上,居住条件可想而知。“那时,谁家的条件也不好啊。”郑师傅的妻子,在旁边说道。

1958年,政府推行公私合营,郑师傅一家的大船归了公司,郑师傅的父亲还有二叔,被招工到枣庄航务局,郑师傅跟着爷爷奶奶三叔还有姐姐上岸了,他们也就成了德州人。

“那时,爷爷、三叔他们单住,我们家租住了工人新村的一间半房子住下来。没有自己的船了,爸爸的那点工资,怎么够一大家子花销啊?我妈妈便做点零活养家。”

在特殊的时期,为了国家,郑师傅一家其实也是做了牺牲。“国家叫怎样就怎样呗,那时谁家的日子不是紧巴巴的啊。”郑师傅说起这些,呵呵一乐,倒很轻松。

“他爸爸,人们都喊他郑大炮。”

“我爸爸是近一米八的个子,不怕事,别人不好说的事,他敢。大炮,也是夸他哩。”郑师傅谈起自己父亲的这一节,眼睛一亮。

提起父亲,郑师傅的话多起来。大运河能通航时回来还多,德州段不能通航了,父亲一两个月也回不了一趟家。自己何时工作的,何时结婚的,一一说来。

当问到怎么被郑师傅“骗”到手时,郑师傅的妻子乐了:“别人介绍的,都是差不多的家庭,也没太在乎他家是河里上来的。”

问起当初为什么没有搬到枣庄时,郑师傅笑了,“慢慢地姐姐我包括妹妹也都陆续工作了。德州住习惯了啊。都是德州人了,走不了了。”

“父亲在运河一辈子。”郑师傅感慨。“我们对运河也有感情啊。”

想当年,郑家一家子生活在运河上,自己的船,自己的生意。运煤运粮食,通过一家人的勤劳过自家的生活。某个时刻,郑家的船正好泊在德州,郑家也就上了岸,成了德州人。

像郑师傅家一样的运河人家,不止一家。现如今,他们散布在德州,散布在各地。

“工人新村现在没有了,那块就是德州汽车站啊。我们家的生活也今非昔比了。”郑师傅和我一起回忆他家的历史,有过叹息,但始终微笑。“我也快70了,老了,好在孩子还很努力,发展不错。”他一指不远处的孙子:“这小子学习也挺好的,以后差不了。现在我挺知足的。”

“爸,过两天,我带你俩到运河广场和胜利桥看看去。”郑勇笑着对他爸爸妈妈说。“咱带着你媳妇、你孙子一起去。”郑师傅应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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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李玉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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