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周末|二哥是个兵(外三篇•首)


斗研   刘长居


二哥是个兵

邓吉收

二哥是当过兵的人。我在同胞五兄弟中最小,二哥大我15岁,1969年,在我只有6岁时,他从省内一所中等专业学校当兵去边疆,在部队一干就是16年,直到1985年,才从部队转业到德州市一棉麻单位工作。

那时,他在空军部队服役,每次寄回家的信,都是四个边沿红蓝条纹相间的航空信封,所以,娘常自豪地对我说,你二哥是开飞机的。于是,只要一看见有飞机从头顶上飞过,娘就兴奋地对我说,你二哥在上面呢。于是,我和侄儿们就仰望着空中渐渐远去的飞机,情不自禁地哼起那首广为流传的童谣:“飞机飞机你下来,我上去,我跟美国鬼子干仗去。”

至于二哥当年在部队具体干啥,只听他说过是做后勤工作,别的就一概不知了。在部队的16年里,二哥回家探亲的次数是屈指可数的。平时,家里人和他的联系只能依靠书信。1976年,父亲去世后,家里立即给他发了加急电报。几天后,家里没见到他人回来,却收到了一封加急航空信件。拆开信封,里面装的是厚厚一打折叠整齐的冥纸。可以想象,当他得知父亲病故而不能回家奔丧时,内心是多么痛苦而又无奈呀。父亲去世几年后,二哥回家把母亲接到了部队,并让母亲在那里度过了春节。也许,他是想借此弥补因父亲病故所带来的“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吧。

在那计划经济年代,由于我们家人多,吃饭是问题,手工缝制衣物也让母亲和嫂子们很头疼。二哥为了照顾一大家子人的生计,不光省吃俭用往家里寄钱,还在边疆想法子购买了一台缝纫机,通过火车托运回来。自从家里有了这台缝纫机,一家人缝制衣物再也不愁了。

转业到德州后,离家乡近了,二哥回家乡的次数也就多了。母亲在世时,逢年过节,或遇晚辈定亲、完婚都要回老家来。

二哥待人淳朴。每次回到家乡,一言一行总是让人感觉那么亲近。见到父老乡亲,总是主动走过去,亲热得不得了。若遇到老人,就拉着对方的手,嘘寒问暖,问长问短。为此,邻里街坊的长辈见了他,总是叫着他的乳名说:“你在南方待了这么多年,咋口音一点也没变呀!”

二哥工作起来就是拼命三郎。转业到德州工作后,他始终不辞辛苦,任劳任怨。为这二嫂在我面前没少埋怨他:你二哥天天在单位忙得团团转,没有星期天和节假日,家务活一点也指望不上他。

汗水从来没有白流的。凭借自己的努力,他后来挑起了单位重担——担任了经理。在那棉麻经济十分红火的年月,一直有亲戚朋友上门找他“办事”,由于他原则性强,都婉转回绝。一位表哥曾愤愤不平地对我说:“你二哥一点事儿也办不了。都啥年代了,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去年7月底,二哥不幸因病去世,享年75岁。整理他的遗物时,这才看到他在部队获得的荣誉,如“学雷锋先进个人”立功受奖证书,以及二等功和三等功的奖状。他的《转业军人证明书》职务一栏里填写着副营长。我这才知道,我的二哥在部队里也是位优秀的军人。二哥在部队曾参加了边疆保卫战,并获得金质奖章一枚,还附带有两件都写有“中央慰问团”字样的慰问品:一件是白瓷茶缸,看上去仍白亮如新;另一件是白色毛巾。不知为啥,像参战这样的大事,他却一直守口如瓶,从未向家人提及过。

在国与家之间,他选择笃志报国;在公与私之间,他秉持一心为公。这就是我的二哥。

二哥,我永远想念你。



娘的针线活

▢陈启忠

乡下的母亲打来电话,说眼睛不行了,纫线纫不进去了,要我回家的时候给她捎副老花镜。我随口问平日在家干吗了,娘嗫嚅了一阵,终于说出在家闲着没事,在附近厂子里领了些服装,在家里做针线活呢。

父母去年才把4亩承包地流转出去,本以为这样娘就能安心歇息一下了,可她70多岁的人了又领了手工活在家里做。

放下电话,眼前全是娘做针线活的样子。从我记事起,除了下地劳动和做家务活,娘就是一件一件做不完的针线活。昏黄的油灯下,娘眯着眼纫好线,然后坐到炕头开始飞针走线,纳鞋底、缝鞋帮、缝衣服……娘的针线活好,这在街坊四邻是出了名的,她做出来的活儿,针脚又小又匀称,密密实实,很多人家娶媳妇、嫁闺女,都要请她去帮忙絮被褥、做衣服。

做针线活需要耐心,好多针线活不是一天两天工夫就能完成的。我们家孩子多,穿鞋穿衣服破损得快,娘总是见缝插针,一有工夫就拿过来缝上几针,到了晚上更是点灯熬油紧赶着做,我常常一觉醒来,看到娘还在那忙活。

印象最深的是娘纳鞋底,这可不只是门技术,更是个力气活。娘手里拿着锥子,中指戴着顶针,先用锥子在鞋底上扎眼,再把穿着麻线的针用顶针使劲顶过去,把长长的麻线抽过去,还要拽着线使劲勒上一勒,每次娘都使上全身的力气,嘴角不自觉地扯动着,一针一针,周而复始,天天如此。娘纳的鞋底光洁、漂亮、结实,缝上带有松紧口的鞋帮,穿上去合脚、挺脱,走起来跟脚、踏实,穿出去,小伙伴们总会投来艳羡的目光,令我心里美滋滋的。

每年春夏之交,娘总是抽空把那些被褥全都拆了浆洗一遍,把老旧的棉套拿去让弹穰子的重新弹弹,再一针一线地缝起来。那时,娘除了烧火做饭,一天到晚都或跪或趴在炕上缝被褥,偶尔直起腰来稍歇一会儿,接着又全身心投入到她的活计中去,似乎她心里只有那些活,全然忘了周围的一切,包括身上的乏累。

一年又一年,我们穿着娘做的沙土裤、老虎鞋、布鞋、棉鞋和四季的衣服渐渐长大,从农村走向城市,直到各自成家。那些成长的时光里,究竟穿过多少娘做的布鞋和衣服,早已记不起数不清,只是记住了娘在灯光下一针一线熬夜的情形。时至今日,我们兄弟姊妹几个都还盖着娘做的被子,铺着娘做的褥子。

前几天回家,看娘领回来的一大堆衣料,爹抱怨,你娘一天到晚闲不住,跟着魔似的,也不嫌累得慌,唉!累得半夜里翻身都难。娘白了爹一眼说:“你胡说吗!”又望向我们说:“别听你爹胡说,哪有那么累,捎带脚的工夫,悠悠达达地就做了。”说完,微微地笑着,那笑里带着几分惬意和得意。听着爹的唠叨和娘的辩解,看着娘那满头白发和苍老的容颜,想象着她坐在炕头吃力地做针线活的样子,我的心里酸酸的。

回城时,娘对我们说:“你们在城里花销大,俺跟你爹能干就多干点,尽量不拖累你们!”不知不觉间,我已泪流满面。


思 念

郭仲凤

朝朝暮暮

村头逐渐升起的袅袅炊烟

是童年割舍不断的乡愁

母亲站在村口翘首张望的眼神

雕刻在心灵记忆的深处


母亲呼唤儿女回家吃饭的声音

仿佛还是在昨天

母亲的音容笑貌

在岁月的长河中永不消逝


母亲的美德

早已传承给子孙后代

让自己活成母亲喜欢的样子

是对母亲最好的报答和怀念


游董子街

宁学华

顺天街上效鸿儒,

董子像前吟鹧鸪。

常省自身难悟道,

先师许我接醍醐。



德州日报新媒体出品

编辑|李玉友

审核|冯光华  终审|尹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