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周末 | 我的阅读生涯(外二篇 • 首)




花境   郭庆萍


我的阅读生涯

王凤华

我的父母都是农村的公办教师。父亲教语文,母亲教数学,我们家就住在学校里,家具很简陋,家里最富有最显眼的就是书。从开始记事起,就记得父母经常被调到不同的学校教书,我们搬了好多次家,拿不了的用品送给了当地的百姓,唯有那一摞摞又沉又重的书,一本不落地走到哪儿带到哪儿。

父亲一直保持着爱看书的习惯,无论春夏秋冬。记忆中父亲每天看书到很晚,常常是我们半夜醒来,发现他还在灯下看书。记得他看的书有《巴黎圣母院》《基度山伯爵》《人间喜剧》等。他上语文课时常常引经据典,妙趣横生,深受同学们的喜欢。他的学生写的作文,常被登在《中学生优秀作文选》上。父亲那时订阅了一些杂志,有《小说月报》《人民文学》《十月》等,这使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铁凝、王蒙、刘心武等作家。怕我看小说耽误功课,父亲对我是有限制的。那时,我偷偷读《小说月报》,一边读,一边开始思索人生,也是在那时,心里种下了一颗热爱文学的种子。

上小学四年级时,有一天语文课,老师拿了两摞作文本,放在讲台上,生气地说,有好多同学的作文都是在应付,写的是流水账,千篇一律。他从两摞作文本里各拿出一本读给同学们,不说名字,让同学们评价哪一篇写得好哪一篇写得差。我开始忐忑不安,由于上一堂课我请了假别人忘了告诉我写作文的事儿,当课代表来收作文时我慌了,来不及打草稿急匆匆写了一篇交上了。我低下头,不敢看老师,内心祈求千万别是我。老师开始读了,天哪,正是我的那篇!我的脸火辣辣的,老师读第二篇时我什么也没听进去,脑袋一片空白。他读完问同学们哪一篇写得好?同学们齐刷刷地回答:第一篇。我的心情像是坐过山车。多亏平时读书的积累让我得以临时发挥,也感谢老师用这种方式激励了我,让我从此更加热爱阅读与写作。

我读的第一本书是《高玉宝》,当时我如饥似渴,看到动情处眼泪就止不住,随着书中的情节,我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我“藏”在东房屋里,中午饿了就吃早晨准备下的馒头和咸菜,一天没出屋。天擦黑儿的时候那本书就看完了,走出东房屋,我的心情很沉重,百感交集,非常珍惜没有战争没有饥饿清贫却幸福的生活。后来我读了路遥的《人生》,主人公高加林的一生,让我明白做人要懂得珍惜,人生的路要好好走,尤其是最关键的那几步。后来,我又看了好多书,看到了我视野之外的世界。

我电力学校毕业后被分到德州工作。业余时间,除了读书就是写文章,作品先后发表在各地的报刊上。如今,家里两个书橱满满的都是书,我还订阅了电子版的《慈怀读书会》《百草园书店》等,读书的爱好一直引领着我,激励着我,鼓舞着我。读书,拓宽了我的视野,让我的心灵更富有,就像铁凝说的“文学是灯”,是文学的灯光照亮了我的内心,我的梦。


老屋如友

宫玉河

父母搬离家乡的老屋已经10多年了。然而,每逢春节回村拜年或者节日回家上坟,我和父母总要到老屋前看一看,哪怕只是探过墙头瞧一眼。父亲称它为家人的老朋友。是啊,“衣要新,友要旧”。

20世纪50年代末60年代初,家乡连续三年夏秋暴雨成灾。1960年,我家的两座土房被泡塌。爷爷奶奶只好带着一家人寄居到了别人家——也巧,这一家刚去了东北,房子空着。也是这一年,父母结婚没有婚房,只好借住在别人家的偏房里。当时父亲在外地当老师,暑假里,要强的母亲和父亲一起,在倒塌的房子里扒出可以继续使用的砖、檩条、大梁等,准备重建家园。

入秋,娘去割来苇子,请人打成苇箔。来年春,大水退去。娘到姑姑家借来一麻袋玉米,请人打坯。物料齐全了,接下来就是盖房的问题。

那时候盖房,几乎全是人工劳动。先是打夯。十多个人一起,喊着号子,夯起夯落,把房基夯实。之后是和泥垒砖打碱脚,砖之上铺一层厚厚苇段,再上才是压坯。这样就有效地隔断了地下潮湿对房体的侵蚀。房子建好后,用麦秸和泥,把墙体厚厚地泥了一遍。这样的土坯房,能使用好多年。1961年暑假,房子盖好了。1964年腊月,我就在这座老屋出生了。

老屋不大,共3间。每间也就15平方米。打我记事儿起,就感觉老屋沧桑:梁很粗,檩条相对细一些。梁、檩条、房顶的苇箔都黑乎乎的,似乎是油烟熏的。东间屋,一张八仙桌,方面圆腿,很是厚重。父母说,这个八仙桌得有100年历史了。中间是锅灶、水缸。西间屋,一个炕,炕上有时会被临时放上案板;地上,好几个高高低低的缸,盛的是米面油等。上高中之前,我一直在西屋居住。东屋是父母的卧室兼客

厅。来客人,八仙桌前坐;人多了,坐在炕上。炕隔着承重墙和锅灶通着,以便冬天锅灶的火气暖炕。

老屋的院子比较大,种了树,穿插着,还有时令的西葫芦、豆角、扁豆、丝瓜等。大门朝西,上封顶为门洞。门洞上有一横板,可以放杈、耙、扫帚、扬场锨等。门洞下,一辆小拉车靠边立着。院子里有几棵梧桐树。树之间,是麦秸垛、棒秸垛。我家养的驴常被拴在树上。北屋前是一片空地,常用作晾晒粮食和草。东窗前,是一个鸡窝。每天早晨,母亲都要给母鸡“过堂”——摸摸鸡有没有蛋。

我和两个妹妹渐渐长大,父母为此就又加盖了一座西偏房,相当于两小间的面积。我上中专后,父母未雨绸缪,要给我做娶媳妇的准备——打家具。记得我跟父亲一起,到木材市场买来木头,请了两个外地的游走木匠,打了一张床,一个立橱,一个梳妆台,一张桌子,做好后放在西偏房里。后来,西偏房成了我的婚房。过年过节和周末,我和太太孩子回来后就住在这里。

20世纪80年代,房子碱脚的青砖碱得厉害,父母就采取抽去旧砖换新砖,外面水泥抹平的办法,使老屋又居住无虞。看到各家各户都盖起了全砖的新房,20世纪90年代中期,父母想翻盖老屋,我拦下了。我当时就有了把父母接到城里住的想法。

2010年夏,雨水特别大,老屋东窗上头的房檐有些毁坏。终于,父母接受了我的劝说,主要家具和包裹细软搬上车,彻底离开了老屋。前几年,农村搞宅基地确权,宅基地证和房产证到手,60多年的老屋终于有了“名分”。父亲说,得把老屋修葺一下,他还想回去住住。


谷 穗

赵传昌

它站稳的时候

泥水就淌在脚下

一夜风雨没有把它撂倒

它有一片片叶子

在指认泥土的路径

根一样逶迤

拖着血脉前行

其实痛楚愉悦

就像露水霞光的和解

那些生命躁动

有不曾放弃的昼夜

一棵谷穗

身影埋于时光

它秋天里行走

迅疾而沉稳

它秋风中腰身

弯了又弯

挺了又挺



德州日报新媒体出品

编辑|李晓楠

审核|李榕  终审|尹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