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捉知了猴之乐
□林红昕
几天前与一位朋友小聚,席间那盘散发着香味的金黄色的知了猴,一下子勾起了我对儿时捉知了猴的回忆。

在乡村长大的我,最美好的夏季记忆,莫过于捉知了猴。几十年来,我时常会回味儿时捉知了猴的快乐:执着地期待、不舍地寻觅、获得的喜悦、还有知了猴在手掌心里让人又痒又喜的挠动……那无与伦比的欢乐,伴我度过了童年的夏天,并深藏在脑海的美好记忆里。
那时在农村,我家和叔叔们的院子之间没有院墙,10间平房的大院子里种了几十棵大大小小的树。七月初,白天刚偶有蝉鸣,我的“寻爬行动”就随即开始了。傍晚六七点钟,我开始手持手电筒低头在地面上仔细寻找知了猴的窝:这个时间段的知了猴正在做出土的准备,它会先用爪儿在地面下往上挠土层,低头仔细看地面,会找到有半个小拇指盖那么大小的洞,挠出的细土涌出地面,再往里看,已能看见知了猴那怯怯的眼睛和毛茸茸的头部,用手指轻轻一抠,洞口的薄土裂开,洞大到足够伸进一个手指,这时绝不能用手深挖,否则它会自我保护地退缩进洞的深处,很久不再出洞。我只需将食指伸进洞里不动,知了猴误以为手指是可以攀爬的树枝,它会用尖锐弯曲多齿的腿夹住我的手指,然后我缓缓地将手往上提,然后再用拇指夹捏住它,这个或是愤怒或是迷惑的小东西就佝偻着身躯暴露出来,成了我的囊中之物。晚上八点左右,知了猴陆续从洞中往树上爬,寻找它们最佳的蜕变地点。我会把搜寻的区域从地面转到树干上,拿着手电筒忙碌地穿梭于一排排的大树间,在树身快速地上下左右来回照,眼睛仔细地搜寻,争取在最短时间内捉到刚刚爬到树上的知了猴,不让它爬高了,不然找起来费神又费力。每当发现相对平滑的树身上有一个小小的棕色可爱的突起,并缓缓地向上移动时,我都会奔上前,兴奋地拿下。就算是我们这样锲而不舍地毯式扫荡,仍会有“漏网之爬”,因为它们出洞的时间前后差别很大,所以我在临睡前,还会不甘心地一手拿手电筒一手拿小竹竿在树上再搜寻一遍,也常有惊喜:这时再收获的,多是嫩蝉了。我一直认为“脱壳”是知了猴最美的一刻:背上裂开一条缝,将头从褐色脆硬的壳中拱出来,把头和身体奋力向外向上仰起,淡绿色的蝉翼像柔纱吹弹可破,仅有尾部留在壳内……就在它这样忍受几年地下黑暗终于盼得一刻将要挣脱束缚展翅高飞之时,依然没有逃过我的小手。
晴日的傍晚,我常会帮母亲主动打扫院子,为的是能最早地发现浮土和落叶下掩盖的知了猴窝;雨天的傍晚,我也会乐此不疲地在房前屋后的小树林穿梭,那时能收获特别多的受不了雨水淹灌而迫不及待爬出洞的知了猴。

我小时候还用过最“绝”的一招找知了猴,尽管偶有残缺,但从未空手,现在想来,真是“鸡口抢食”。下午四五点钟,接近傍晚但肉眼不能找知了猴窝的时候,我就偷偷把母亲养的鸡放出几只,并悄悄观察鸡的动向,或许是动物的天性吧,鸡的眼睛或是嗅觉非常灵敏,当我在地面上看不出知了猴的任何痕迹时,鸡就能准确地找到知了猴的藏身之地。我悄悄地观察着鸡,只要看到它在某个地方稍停留,并用嘴奋力地向地面下啄,我就跑过去,用小铲向下挖或是用小镊子往里夹,肯定能收获一只知了猴。
儿时夏日的夜晚,我们在院子里、屋后的小树林里、运河大堤上,一个人捉上百个知了猴是常有的事。后来,大树渐渐少了,知了猴也少了许多,但童年的记忆却随着年龄的增长更加清晰,曾经的欢乐也依然浓厚地沉淀在心底深处,久久不会散去。
德州日报新媒体出品
编辑|李玉友
审核|冯光华  终审|尹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