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的 眼 睛

□于春峰

当最后一滴露珠艰难地

离开荷尖儿

我分明看到那痛彻心扉的

一颤

当你把头埋在我的胸前猛地一箍

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去

我就再也不能忘掉你眼睛里

大片大片的黯然

积攒了那么多的比喻来形容

你的眼睛

就如拙劣的画匠面对初绽的蓓蕾

我贫瘠的调色板上竟丢失了

表达的语言

我捕捉到了缓缓流淌的鸽哨

那是你仰头眯眼的模样

淅淅沥沥的小雨中

一把青春的油纸伞勇敢地撑开

你的羞涩

我读懂了你二十岁局促不安的眼帘

还有惊讶，得意，骄傲，懊悔包括义愤填膺

还有恐惧，沮丧，侥幸，迟疑甚至娇羞无限

不——这都不是

这都不是我心中的

你的眼睛

这风 这料峭的寒风

吹散了原上的野草

吹倒了千年的胡杨

吹皱了我们的额头

然而它不能吹开你紧紧挽住的

我的臂膊

在犀利的谷口 在高耸的悬崖

我们共同远眺前方

你坚毅的眼神激励着我引导着我

去追寻天边如烈焰般绚烂的霞光

这才是心灵深处你的眼睛啊

茫茫人海中我苦苦寻觅

越过跌宕山峦 涉过激流险滩 穿过戈壁大漠之后的

我无上女神的眼睛啊

我心中永不枯萎的月牙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