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马清水:读初中的那些事儿







读初中的那些事儿

□马清水

我的初中是在家乡商河县第五中学读的,从初一二班读到初三二班。那时候读书一直是被父母和老师称之为“念”书的,能够“念”到初中也已经算是“书底”很深的人了。那时候也还不太懂得记年份,高中报考大学的时候,需要填表,往回推才确定读初中的年份应该是1978年的9月到1981年的7月。

新世纪又过去了将近四分之一的时光,工作中在每一次需要填表的时候,尘封在记忆深处的读初中的一帧帧音画光影就迅速在眼前闪回,像极了同事们在非线性编辑机房编电视片子时情形,高清晰度的或者是压缩版的,无论黑白彩色匆匆掠过,年代感十足,艺术感也十足。

第一天走进商河五中大门的情景是最清晰的。父亲推着自行车,和曾经同事过的一位老师说着话,我在旁边跟着。一条笔直而平坦的土路通向绿树掩映的红砖房,路两侧是两行墨绿的景观柏,差不多和我一样高,修剪得方方正正,一阵阵奇异的香味也随之扑面而来。就是那两行方方正正的景观柏,后来不断在同学们的梦里出现,不断被同学们追忆。路的东边是操场,操场北侧令我想不到的是一个苹果园。西边则是好像是菜地和麦田。再向里走,路过校长和教导主任的办公室,一排排红砖砌成的教室、学生宿舍、教工宿舍,从初一到高二,都是尖顶的高房大屋,最北面是学校食堂。教室之间的甬道也都是土路,其间连片成行的有杏树、松树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树(后来知道有些是核桃树),高大甚至有些威严。我不仅想起,从一年级到五年级,课桌从青砖泥垒到古墓石碑,教室先是旧社会财主家的老屋,后来辗转借用下了东北的四叔家的小东屋,那没有门的门楣上还写着我们读作“吉大门安”的毛笔字。从居无定所的小学堂到庄严肃穆的大校园,前所未有地被震撼到,一种崇敬甚至是敬畏油然而生。



校长办公室向西再向北就是我们的初一二班。班主任韩老师师范科班刚毕业,教我们语文,很高很帅,头发黑亮黑亮的,洋气的留着我的大哥或是叔叔们没有的分头,说话却是非常的和蔼。第一次语文考试我好像得了83分,韩老师高兴地表扬了我,说不同老师有不同的教法,我转学而来第一次就考出这样比较好的成绩,很难得。

老师的和蔼、同学们的热情消除了我对新学校的陌生感和畏惧感,我很快融入这个新的集体和红砖碧树的大校园。上课当然是全神贯注,课间则尽情释放打闹嬉戏,从初一二班读到初三二班,年岁在长,学习成绩不断进步,读书和校园里一切经历都越来越成为一种快乐享受。课程开得很全,有英语居然也有音乐,体育课很正规,灯光明亮的晚自习纪律也很好。食堂统一给同学们热饭、做菜,宿舍虽然是木板大通铺,房子门窗却很新。校领导开大会、作报告,表彰每次数学竞赛的优胜者并发奖,我经常很诧异有的校领导在放学路上能够叫出我的名字,还鼓励我。

回想起来,无论老中青当时的教师都很敬业,很儒雅,上课很有水平,有些还是学历很高的“右派”落实了政策重新回到教学岗位的。韩老师调到县里以后,继续当我们班主任的那位老师很负责任,适逢边疆保卫战,她每天给我们读报纸,李成文等英雄的事迹让我们热血沸腾。初二的班主任是教数学的张老师,说话慢条斯理,讲课很清晰,学校的苹果熟了,张老师给全班分苹果,大小搭配,很是公平。初三是教物理的马老师。三年初中,教我们时间最长的应该是教英语的刘老师,年轻美丽,初一时曾经被比老师还高的同学气哭过,许是毕业以后的同学们最想念最亲切的吧。图书馆戴眼镜的徐老师曾经在上课铃声响了以后,笑眯眯地催促我放下小说,赶紧去教室。教生物的赵老师,对每一位同学都是很谦逊。难得的几节音乐课,学会了音阶,但父亲坚决不同意我参加军乐队吹小号,清明节去烈士陵园扫墓,只能很羡慕地看同学们吹奏现在还激扬在耳边的进行曲……

那时我个子矮,课桌都是在前排,觉得后排男同学都很高很帅,特别是班长篮球打得好,每次上课前喊“立起吆”更是别具一格。而许多女同学已经很漂亮,我不敢直视,更不敢说话。男同学宿舍开始好像在进来校门的西侧,两间小屋,后来搬到统一的学生宿舍。我是走读生,记得有次下雨的时候,同学们热情地邀我住他们的木板大通铺。

上学的路大约有一公里远,那段柏油路磨破了我几双布鞋底后,父亲便剪了旧车胎给我订上鞋掌。放学的时光很欢乐,可以和同学们神聊、唱歌,可以用弹弓打电线杆上的麻雀,也把在学校偷摘的核桃在路上砸了吃,绿汁溅到背心上,总也洗不掉。

工作了很多年,小学的教室已经寻不见,去过高中时的校园,回过大学的校园,但我们读初中的第五中学却没有进去看过。仅有一次来到校门口,很惊诧没有看到那两行墨绿墨绿的景观柏,里面则是一幢幢崭新的高高的教学楼,那已经不是我们经常回忆刻印在心底的校园了。

——于2024年5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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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李玉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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