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李宽云:劳动人民的智慧



劳动人民的智慧

李宽云

旧时代的农村人,生活既贫困,看病又不方便,所以当遇到一些头疼脑热、磕磕碰碰的小毛病时,往往采用祖传的土法治病。这些几乎不花钱的土法,简便易行见效快,在鲁西北一带的农村,直到医学发达的今天还在传承使用。

我上小学时的一年深秋,跟母亲到姐姐家。姐姐很高兴,拿出节庆日子才吃的白面和腌肉,蒸了一锅韭菜肉的包子。不巧的是,我当时反胃头沉,面对香喷喷的包子,一口也不想吃。母亲和姐姐正在着急惋惜,姐姐的婆婆串门来了。姐姐让她一块吃包子,婆婆乐得眉开眼笑,一听我闹病,马上就说:“我会治!”她背靠屋门站立,叫我把前额抵在她的胸膛上,随即用两手揉搓我的头皮和耳门子。她的手又瘦又干,皮肤就像钢锉,连同指甲划过我的头脸,火辣辣得生疼,只觉得嗖嗖冒火,一会儿工夫就出了一头汗。她停住手问我:“还难受吗?”我这才感觉胃不翻腾了,脑袋清爽了,饿劲也上来了,一口气吃了四个大包子。然后一家人高高兴兴地拿着马扎、板凳子,到村北的空地上去看演出去了。

上初中的时候,有一年中秋节,早晨吃的猪肉饼,中午又吃了一些,饭后感觉头痛恶心,在屋里躺不住,就出门溜达。路旁树荫下,有个婶子正在纳鞋底。她不是医生,但会用土法治一些小毛病,也善于观人气色,见我红头涨脸,就问:“怎么不得劲呀?”我说:“头疼、咳嗽、想吐。”她说:“淤住火啦,来,我给你治治!”我蹲在她对面,她让我张开嘴,然后一手扯起我左边的脸蛋子,一手摸起针锥,冲我嘴里的腮帮子处,“扑哧、扑哧”就是三四针,接着扯起右边的脸蛋子,“扑哧、扑哧”又是三四针。我正担心腮帮子被扎漏,就听她下令:“用嘴使劲嘬!”我使劲一嘬,她接着命令:“吐!”我一下吐出两个黑血块子。她说:“没事啦,该干嘛就干嘛去!”我晃晃脑袋,摸摸肚子,果真一点症状也没有了,真比打针吃药疗效都快。

1986年我在棉厂炼卫生油,一不小心左手背被火碱桶皮划开了一道口子,在乡卫生院缝了四针。医生让我在家休养一周。我觉得伤不重,没好意思把胳膊吊起来,还把院里的一摞砖挪了个地方。这一折腾,伤口出现脓肿,消炎止痛药也不灵了。在当地农村,这种症状叫“流(liù)”,前边用针锥给我治病的婶子就有治“流”的偏方。我去找她,她先找一段红头绳拴在我的手腕上,然后叫我剪下两厘米长的高粱棵条帚苗七段,紫枣树上弯钩型的树针七个,带方孔铜钱一枚,红糖适量加水一碗熬开后,一天喝一次,三天就会好。我遵嘱照办,果然疗效明显。

农村的治病土法还有很多,过程看似简单,但却是多少代人的经验总结。在注重科学和健康的今天,永远不要忽略民众的智慧。



作者简介李宽云,武城人。退休前曾任古贝春集团有限公司文化总监,高级企业文化师职称。中国楹联学会会员,山东省作协会员,齐鲁文化之星。已发表文学作品数百篇,出版文学作品集两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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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 李玉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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