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 鼠 记

□李培勇

老鼠是人类的公敌，是人们最厌恶的动物，列为“四害"之首。上世纪的60年代初，曾开展过全国性的“灭四害”运动，最终也没有把老鼠灭掉，依然与人类同生共存。人们之所以厌恶老鼠，一是它长得丑陋凶恶，再是它的破坏性极强，专门在人类居住的室内打洞，昼伏夜出，啃咬家居衣物，偷吃食物。后来人们住上砖房，筑起了水泥地面，老鼠无法打洞了，但它们还是趁人不注意，从窗户缝或开着门时溜进室内，让人必欲除之而后快。特别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它啃咬东西的声音常常把熟睡的人惊醒，搅得你彻夜难眠，几天下来你会疲惫不堪。我前段时间就经历了一场人鼠大战。

夜半时分，万籁俱寂，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只巨大的黑幕悄然笼罩，人们沉入了深深的梦乡。这时，我却被一阵异样的响动惊醒。不好，家里进贼了？这是我的第一反应。我悄悄地睁开眼睛，慢慢地坐起来，月光透过窗户洒入，清冷的光辉恰似一层薄纱，勉强能勾勒出室内的大致轮廓。然而，一番仔细寻觅，却未见丝毫异常。我颤抖着手指按下电灯开关，灯光瞬间填满整个卧室，每一个角落都被照得亮如白昼，可那“不速之客”的身影却依旧隐匿不见。各个房间逐一排查，哪怕是最隐秘的角落都不曾放过，却均无所获。难道是我听错了？满心疑惑的我，又回到床上躺下，正欲入睡时，那恼人的动静却再次传来。仔细分辨，竟是老鼠啃木头的声音，那“嘎吱嘎吱”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前几日装修书房，工人们往室内搬运材料，敞了半天的门，想必是那时给了它可乘之机。我再次起床，瞪大双眼，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鼠的地方。卧室的衣柜下面，衣柜与墙壁之间空隙，床底下，客厅里电视柜下的缝隙窄得只能容下一只手，我也艰难地伸进去摸索；沙发下面黑暗又满是灰尘，我趴在地上，努力探寻，那模样仿佛是在黑暗深渊中苦苦挖掘宝藏的孤独矿工；茶几下面堆满了杂物，我一件件挪开，满心期待能发现老鼠的踪迹。可它就像拥有神奇的隐身魔法一般，始终不见其踪影。折腾许久，我疲惫不堪，却也只能暂且作罢。

第二日下班，与妻子商量定要将其捉拿。我们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妻子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滴在地上。我弓着腰，累得直不起身，却依然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藏鼠之处。一番搜寻，仍是徒劳，只留下满身的灰尘与汗水，还有那无尽的疲惫。

夜里，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次响起，终于在卧室衣柜下的墙角发现了它。它竖着两只尖尖的耳朵，耳朵还不时地抖动着，仿佛在捕捉周围任何一丝细微的动静。它那黑豆般的小眼睛，瞪得溜圆，闪烁着恐惧与警惕的光芒，眼神中透着狡黠与惊慌。它的嘴巴尖尖的，胡须不停地颤动，仿佛在探测着危险的临近。那小小的身躯微微颤抖，灰黑色的毛杂乱无章，却又时刻准备逃窜，犹如一支上紧弦的箭。

我握着棍子，铆足了劲儿冲着老鼠猛地捅去，每一次用力都带着满腔的愤怒和急切。那老鼠却身轻如燕，轻轻一跳就躲过去了，它的动作敏捷得如同闪电，在狭小的空间里灵活地穿梭。我连续捅了好几下，它忽东忽西在橱子下跑来跑去，我的棍子每每擦着它的皮毛而过，却怎么也伤不了它一根寒毛。它时而沿着墙角飞速奔跑，时而突然停顿，转身挑衅般地看着我，那眼神仿佛在嘲笑我的无能。我彻底被它激怒，更加疯狂地挥舞着棍子，却一次次扑空，累得气喘吁吁。就在我稍作停歇的瞬间，老鼠瞅准时机，猛地朝我冲来，吓得我连连后退。它又迅速折返回去，躲到床底下去了，只露出一条细长的尾巴。我蹲下身子，试图用棍子将它赶出来，它却紧紧贴着床底的边缘，让我无可奈何。

屡次较量无果，最终只能寄希望于各种捕鼠工具。先是买来了强力粘鼠板，小心翼翼地将其展开放在墙根，在上面撒上一些香喷喷的食物碎末，以引诱老鼠上钩。接着，又在角落里放置了老鼠夹，把夹子的机关调试到最灵敏的状态，还在旁边放置了一块香喷喷的奶酪作为诱饵。为以防万一，我们还准备了老鼠药，将其拌在食物里，放在老鼠可能出没的路径旁。布置好这一切，我们满怀期待地等待着老鼠自投罗网。

老鼠可能感觉到了巨大危险，连续几天它都保持静默状态，我在与老鼠的斗争中身心俱疲，睡眠受到极大影响。在人们眼里鼠目寸光的老鼠，此时我感觉它是那么聪明。要想把它捕获，就必须改变策略。妻子建议把门打开一条缝儿，在门缝的前后多放几个粘鼠板，在它逃离这危险之地时将它捕获。当天夜里我睡得很沉，早上醒来天已大亮。我赶紧去检查战果，看到那只老鼠已被牢牢粘住，正在拼命挣扎。它毛发凌乱，仿佛被狂风吹乱的枯草。它的四肢拼命地乱蹬，嘴里发出尖锐的“吱吱”声，眼神中满是绝望和惊恐。我兴奋地喊醒妻子来看战况，妻子说：“哎呀，这么恶心，快把它弄走。”我提着粘鼠板的一角把它放到一只完整的塑料袋内，只一会，老鼠便伸了腿。来到楼下，找了一空地，挖了个深坑，把它埋掉。我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生活重新恢复了平静。

作者简介：李培勇，临邑人。1988年参加工作，街道广播站职工，文学爱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