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马玉凤:难忘小米面馍馍



难忘小米面馍馍

□马玉凤(武城)

我记忆中最难忘的美食不是什么珍馐美馔,而是小时候吃过的小米面馍馍。

小米是谷子去皮后的名字。谷子在我国种植已有7000多年的历史,是我国北方主要粮食作物之一。谷子又叫粟,“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说的就是它们。谷子在古代又称为“稷”,五谷之首的它,是万民苍生赖以生存的根基,其重要性可与国土等同,所以有“江山社稷”之称谓。小米是北方人最喜欢吃的粮食之一。小米中含有丰富的铁质、维他命、钙质、钾、纤维素、淀粉等。吃小米能健脾胃、补肾虚,养心安神、美容养颜等诸多好处。而且口感好,易蒸煮。近年来,随着谷子种植面积的减少,小米的身价倍增,已是大米价格的两倍,成为餐桌上的受欢迎的食品之一。

上世纪70年代,我还是村里的一名小学生。那时候农村还是集体所有制,村民在生产队参加劳动,秋收后,生产队按照多劳多得的原则给社员们分口粮。生产队每年都种上百亩地的谷子,所以社员们每家都能分到上百斤的谷子。一进腊月,村里的石碾子就忙了起来。村民们家中的谷子在电磨上脱皮后就变成了小米,小米经过浸泡、淘洗、凉晒后,再倒在碾盘上反复碾压,过完箩的小米面松散细腻,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我裹过脚的奶奶和柔弱的妈妈,用尽全身的力量推着沉重的石碾子,用脚步丈量着生活的艰辛。我奶奶说,在石碾子碾轧的小米面比电磨上磨得好吃。是啊,是人们辛勤的汗水,赋予了粮食灵魂,也激发出了它们的精华。 我们家碾小米主要用途是蒸小米面馍馍。这第一道工序就是发面,面发好后揉上点儿食用碱,用饭勺子舀一勺米面放进吃饭碗里,把碗一旋一转,一个黄生生圆滚滚的馍馍就做好了,直接扣到铺好屉布的篦子上,一篦子能扣20多个生馍馍。那时候,我们家有9口人吃饭,蒸馍馍的锅也是八印锅,锅盖是那种用芦苇和秫秸编成的笼头,笼头像个大帽子,底下能放三层篦子,一锅能蒸出60多个馍馍。黄澄澄的生小米馍馍水开后蒸半个多小时,就能香喷喷地出锅了。它们摇身一变成了乳白色,白胖白胖的,热气腾腾,清香四溢,吸引着我们大快朵颐。那种美食带给的满足和快感,从舌尖传到喉咙,从喉咙传到胃里,再从胃里蔓延到身体的每个细胞里,瞬间被幸福感包围。那样的年代,那样的年纪,我们不知道世界上还有比小米面馍馍更好吃的东西!

我的脑海中始终有这样一个画面:冬天的太阳红红的挂在天边,日幕西垂,我和妹妹挎着书包散学归来,放下书包,并不急于写作业。到东屋的砂缸里拿两个小米面馍馍,每人一个,再到坛子里捞几瓣绿蒜,到家后面的空地上边吃边玩。空地上有一棵老枣树,枝干粗大矮壮,我们坐在虬劲的枝丫上,吃着香甜的小米馍馍,看落日熔金,晚霞如火,有一种简单的满足感和无法描述的惬意……小小的我们在落日的余晖里,在童年的光阴里,定格成一幅美好的乡村画卷!

时光荏苒,半个世纪的时光已如黄鹤飞去。可是,童年的往事始终难以忘记。奶奶和母亲用心血和汗水蒸制的小米面馍馍的香甜,长久的萦绕在我的记忆深处。它们像窖藏的老酒,在岁月的发酵下,历久弥香,回味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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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 李玉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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