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邓淑明:家乡的芦花美




家乡的芦花美

文 /图 邓淑明

冬天,芦花可说是一种别样的风景。文友常常赞美黄河入海口的芦花;在德州,很多人去长河公园赏芦花;而我要写的芦花,则是家乡的芦花——大运河畔的芦花。

我家祖居大运河畔的北厂街。上世纪60年代,我那时还小,家住运河边不知运河事。芦苇,在我们这里都叫它苇子。我们村里有很多苇子坑,最大的苇子坑叫后厫,那时不知道后厫的厫是哪个字,更不知道是漕仓遗址。现在知道,厫字的本义是屋顶隆起的粮仓。可是不知啥时,那些皇家粮仓不见了,这里被挖成了一片坑塘,当地人叫海子。后来这里就成了芦苇的天下。那时的北厂街是个“磨盘街”,后厫就在“磨盘”的中心。

那时候,苇子坑周围是孩子们玩耍的好去处。春天来了,芦芽从地下钻出来,尖尖的短短的,带着一股向上的劲头。随处可见的嫩黄展示着顽强的生命力,小孩子提一根儿芦芽放在嘴里,甜丝丝的。到了夏天,后厫里碧水荡漾,蛙声一片,蜻蜓在芦苇丛里飞来飞去。随手拽一片苇叶卷起来吹一下发出哨音,那哨声虽不及笛声,也使我们爱不释手。小伙伴们用长苇子编一个草帽,在苇坑旁边捉迷藏,追蜻蜓……

芦苇很实用。苇根味甜,能清热生津利尿,婶子大娘经常用来熬水喝。未开花的苇穗可以绑成掸子和扫炕用的笤帚。秋后的苇子可以用来打苇箔铺房顶。上高中那年,家里准备盖房,买了生产队的芦苇,是长在一条路边沟里的。深秋季节,父亲穿着高筒雨靴,站在水里割了一下午,我在岸上收集晾晒……冬闲时芦苇也干透了,邻居们都来帮忙打苇箔,大家一起干活,说说笑笑好不热闹。可是,从上世纪70年代开始运河逐渐断流了。祖祖辈辈赖以生存的运河水没有了,连吃水都成了问题。苇子坑也慢慢地干涸,后来多数都被填平。多年以后,统一规划的新村建成了,父老乡亲们都住进了宽敞的砖瓦房、楼房,但芦苇越来越少了。2014年6月22日,在第38届世界遗产大会上大运河获准列入世界遗产名录,从此大运河的文化价值被挖掘出来,地域文化专家学者纷纷撰文介绍大运河的前世今生,大运河又复活了!特别是2022年4月28日,上游的四女寺闸开启,滚滚清水奔涌北上,京杭大运河的南运河段全线通水,至今能保持一定水位,流域的生态系统得以涵养恢复。

1978年我经过高考离开了家乡,这么多年来,心里始终惦记着北厂街。2025年新年伊始,我怀揣一颗少年心,脚踏单车骑行半个多小时,来到家乡的大运河畔。“申遗”成功10年后的大运河已今非昔比。往日坑坑洼洼的河堤早已变成了水泥路,河道一侧安装有护栏,河堤右侧立着世界文化遗产、北厂漕仓遗址、京杭大运河等几个标示牌,几棵老榆树挂上了保护古树的牌子。河道里流水潺潺,动物们正享受着暖冬,白鹭在水边照着镜子梳妆打扮,几只野鸭在水中嬉戏激起层层涟漪,鱼翔浅底令垂钓者乐不思蜀。河堤上有人走过时,一群麻雀呼啦啦飞上了树,喜鹊在树枝间四处张望。芦苇也很茂盛,“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它带着千年的思念从诗经里款款而来,在近水边,在河滩上,在河堤两旁,一片片芦苇顶着芦花在寒风中摇曳,诉说着岁月的故事。我的手机镜头对准了千姿百态的芦花,其中一张照片最为心仪——绿油油的麦田是希望的田野,前景是斜阳下泛着金光的芦花,远景是北厂运河小镇的楼群。

千年水韵,滋养现代文明。古时候纤夫、车马、商人走过的交通要道,如今是垂钓者、健身者、摄影者之路,还有轿车、超市配送车不时从身旁穿过。

芦苇见证着千年大运河畔的沧桑巨变,它那顽强的生命力,坚韧不拔的毅力,朴实无华的品格正在激励着运河儿女去建设更美好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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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 李玉友

审核|冯光华  终审|尹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