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贾敬德:家





贾敬德

家,是心灵的归巢,是幸福的源头。无论漂泊何方,家的温暖始终令人心驰神往。

我离开故乡已四十余载,父母也已离世多年。每至清明,对家的思念便油然而生,总想着回故乡祭奠父母。于是,兄弟几人互通电话,约定 清明节上午赶回故乡。回故乡,主要是在四弟家落脚。四弟在济南工作,他在老家修建了一座住房,房子里水电暖一应俱全,生活设施完备,解决了吃饭住宿的难题,让回家有了实实在在的依靠。正如清代诗人袁枚在《祭母文》中所言:“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父母在世时,家是我们的归宿和心灵的寄托;而当父母离去,故乡虽仍在,却少了那份最温暖的牵挂。即便亲人已逝,但心中的感恩之情长存,拜祭父母的心意从未改变。清晨六点半,我便踏上了回故乡的旅程。

小时候与父母一同居住的老房子,如今已有十五个年头无人居住。屋门下垂,开启颇为费力。窗户的玻璃破碎不堪,无法再挡风遮雨。屋内满是尘土,还有家雀的粪便。走进正屋,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冲着门的那张旧 “条案”(长条桌)。父亲在世时说,这是老辈传下来的,是传家之宝。每到农历新年,正屋墙上会供奉着老祖宗的家谱挂画,“条案” 上则摆满供品。我轻轻抚摸着条案,试图找寻往日的温暖,心中却涌起一阵难以名状的酸楚。屋内空荡荡的,没了母亲的呼唤,没了父亲的笑声,一切都显得如此清冷。父母离去后,这个家仿佛失去了灵魂,只剩下我们兄弟几人在忙碌生活的间隙,于清明节回来看看。

如今,兄弟齐心,家庭和睦。虽然父母已不在,但兄弟们相聚时,家中依旧温暖如初。只是,少了孩提时代父母那如保护伞般的庇护,总觉得缺了些什么。歌唱家吕继宏在《父母在家就在》中唱道:“家有烫好的老酒;家有炖好的热菜;家有烧热的炕头;家有摆好的碗筷;家有真诚的嘱托;家有温暖的关怀…… 家有父母的情,家有父母的爱,父母在家就在!”

的确,家是以父母为起点、以爱为纽带的生命网络,既是个人成长的土壤,也是抵御外界风雨的堡垒。父亲的教诲如灯塔,指引我前行的方向;母亲的关怀如细雨,滋润我心灵的每一寸土地。从呱呱坠地到牙牙学语,从蹒跚学步到长大成人,父母用心血铺就道路,引领我们探索未知的人生。

忆往昔,父母疼爱培养我的情景仍历历在目。那是20世纪60年代初,我年仅六岁。有一次,父亲骑自行车去德平镇赶集,为生产队采购物品。我看见后,非要跟着去。无奈之下,父亲让我坐在自行车前面的大梁上。乡村的土路崎岖不平,颠得我屁股生疼。对于乡村孩子来说,赶大集如同进了大城市,处处都觉得新奇。我被飘来的香气吸引,那是一家包子铺,肉包子的香味令人垂涎欲滴。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包子铺,父亲看出了我的心思,买了三个饺子形状的肉包,对我说:“你吃一个,这两个给你奶奶和母亲留着。” 那个年代,平日里很难吃到肉包子。父亲把那两个肉包子仔细包好,放进布袋子里,自己却一口都没舍得尝。我还记得,国家恢复高考后,我获得了上大学的机会。当时,乡村粮食紧张,父亲卖掉口粮,换钱供我上学。我还记得,母亲为我缝制布棉袜的情景。20世纪60年代的冬天格外寒冷,兄弟众多,母亲做不过来那么多棉鞋,父亲便买了草鞋给我们穿。草鞋远不如棉鞋暖和,我的小脚冻得通红。母亲在坐月子期间,仍不顾身体,为我缝制布棉袜,后来眼睛还落下了疾病。我还记得,上小学时,放学回家,母亲会给我听写生字生词。点点滴滴,都是母亲对孩子的关怀与期望,她盼望着孩子有出息,能成为有用之才。父母用心血哺育孩子长大成人,孩子们长大后,都陆续离开父母搭建的小家,走向社会,在祖国这个大家庭里,各自为社会贡献着自己的力量。20世纪80年代初,我进入城市,从事教育工作。在凭票据购买物品的年代,我把节省下来的煤票换成蜂窝煤,运回老家给父母冬天取暖。逢年过节,我总会拎着东西回家看望父母,一家人其乐融融,幸福满满。后来,父母年事渐高,身体抱恙,最终还是离开了我们。

孟子说:“人们常说‘天下国家’。可见天下的根本在于国,国的根本在于家,家的根本在于个人。” 国与家紧密相连:有国才有家,家是最小国,国是最大家。虽然父母已经离世,但他们已经履行了抚养、教育、保护儿女长大成人的义务与责任。如今,我们兄弟几人身在四方,在国家这个大家庭里忙碌着。我现已光荣退休,每月有退休金,生活有保障,幸福美满。我爱自己的小家,更爱祖国这个大家。

作者简介:贾敬德,大学本科,山东华宇工学院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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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李玉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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