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麦收那些事
▢李宽云
时下的麦收时节,鲁西北平原上成片成片的麦田里,再也看不到用镰刀收割的农民。随着联合收割机在田间地头往来穿梭,麦粒直接装入麻袋,以往的割麦子、拉麦子、打麦子等体力活都省去了,许多农户一天之内就结束了麦收;有的连晾晒都不用,直接就卖了。悠闲的“农二哥”们见了面,相互间笑眯眯地问一句:“完事了吗?”剩下的就是喝啤酒庆贺了。

然而这种令人惬意的景象是进入新世纪后才开始出现的。回想上世纪90年代中期,那时麦田里还几乎看不见联合收割机的影子,割麦子是小型收割机唱主角,往场院里拉麦子、打麦子的主力则是小型拖拉机和牛马驴骡。人们见面问得最多的就是:“轧了多少了?”这是衡量麦收进展的尺度,那一时期的麦收需要一周左右。
时光再倒推到80年代中期,麦收前半个月,集市上就摆满了镰刀、镰把儿、磨刀石、草绳、杈、木锨、扫帚等物。从这些商品就能看出来,割麦子是以人工为主,使用小型收割机的还是凤毛麟角。那时农村流传着“四大累”:“挖河、打堤、割麦子、摇机器。”拉麦子、打麦子等环节虽有小型机械掺入,但人工割麦制约了麦收的进程,人们见面最关注的就是:“割了多少啦?”那时,地方企业的职工一般要放10至20天的麦假,老人、孩子也没一个闲着的,“争秋夺麦”“虎口夺粮”挂在人们的嘴边上,使麦收自始至终充满着紧张气氛。
时光上溯到70年代以前。当时的麦收完全依赖人力和畜力,而麦子又是一种极特殊的农作物,成熟期极短,正像农谚所说:“麦熟一晌。”一旦成熟就要马上收割,晚一天就会掉粒,造成减产;夏季天气多变,遇到阴雨天收割不及时,麦粒在麦秆上就长芽儿,如果仅仅是收割了而脱粒晾晒不及时,祈盼了大半年的麦子又会腐烂。这样苛刻的限制,在没有机械的情况下,麦收的艰辛便完全显露出来。以轧场为例,人力或畜力轧得慢、轧得轻,就要求场院干、麦子干,麦子须干到脚一踩“啪啪”掉粒才行。这样高的要求、这样慢的速度,也就难怪老天爷不给面子了。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当地雨水较多,连下几天雨,好不容易打开天,需重整场院,再晒干,太阳毒毒的也得晒一两天。场院晒好了,接着摊场晒麦子。没等麦子晒干,天又变了,赶紧堆起来等着天晴。来回折腾多天也轧不好一场麦子。此时,其他农作物已开始播种、清垄、锄草、打药。无奈的人们只好忙一阵场里,再忙一阵地里:既担心下雨捂烂了麦子,又怕天旱旱死青苗。麦收和夏种赶到一块去了,就在这种焦虑不安和事倍功半的忙碌中,累不死人也累脱几层皮。那时人们比较务实的问话就是:“落了多少麦子?”看着不错的前景,丰产不丰收是常有的事,当时有句农谚道出了人们的感叹:“吃不到嘴里不算收。”
追溯半个多世纪麦收的变化,才会体验到今天的幸福,也更能领悟“农业的根本出路在于机械化”的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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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 李玉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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