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端午粽飘香
▢宁学华
又是一年端午节。大家都在怀念屈子,我却不由自主的注意到街上不时飘来香甜的吆喝:热粽子,刚出锅的热粽子!这吆喝声,点燃了我原本为村姑的满身烟火气。“刚出锅的热粽子!”这是怎样的诱惑呵,有多少年没有体会包粽子、煮粽子的感觉了?掀开热气腾腾的大锅,浓浓粽香四溢……

母亲最擅长包粽子,在我的记忆中,端午节是我最盼望的节日。每年端午节包粽子,我是母亲最得力的助手,几乎每个环节都有我的欣然参与。包粽子要先换米,那时候都是用自家产的玉米兑换糯米。我那时还不会骑自行车,母亲就让我随邻居坐牛车去换米。稍微大些学会了骑自行车,就骑自行车随邻居们去乡镇粮店换米。我们家兄妹五个,数我最小,但是母亲最愿意让我给她当帮手。母亲教给我验米的诀窍,识别什么样的糯米是新米,什么样的是陈米,什么样的米吃起来比较黏。也许我领会透了母亲的话,每次换回来的米,母亲都很满意,总要在人前夸我几句。也许是有这种因素在里面,每次包粽子我都是积极参与的。米还要泡,时间把握很重要:泡的时间长了,不黏;泡的时间短了,容易夹生不好煮;最好是泡到米变了白色,用手一捻刚不掉白面为正好。要想粽子好吃,粽叶也是不容忽视的。母亲告诉我,选粽叶选颜色青绿色的,不要选青黄色的,青绿色的是上等粽叶,颜色好看香气浓郁,而且不容易破;选叶片中间宽一些的,这样一片粽叶可以包一个,不用重叠,而且粽子个大节省粽叶。当然选粽叶的活,也落在我身上了,因为我是母亲最信任的“心灵手巧”的女儿,也许正因为如此,到现在姐姐一直不会包粽子。每年都是我和母亲两人包,有时赶不上放假,晚上我也要帮母亲包。其实,我并不是很喜欢吃粽子,我只是喜欢包粽子的感觉或是氛围,也许只有在这时,我这个在兄姐中无足轻重,一直被调遣的小妹,终于显示了担当。
母亲很干净仔细,尤其是在吃上。用来包粽子的枣,我从来不喜欢挑,母亲总是自己一颗一颗的挑,生怕把有虫的包进去。包括花生米也是放在手心里仔细挑拣。包粽子的绳,早几年都是母亲去地里割茅草,晒干挂好备用;后来土地承包后,那种茅草不多见了,就改用旧毛线。这时母亲要一遍遍清洗。所以我们家做的吃的东西,可以放心大口地吃。不是每个家庭妇女都会包粽子的,邻居有许多不会包的,有的包不好,煮破了的也有,母亲的粽子是包得最好的,形状好看,有角有棱,米馅瓷实,不易煮破,所以我很小就包得一手好粽子。最美好的时刻,就是掀开锅盖的那一刻,我总是抢在兄姐前面去掀锅,掀开锅,一大锅码得整整齐齐的粽子在锅里沸腾着,整个屋里都弥漫着浓郁的粽香。母亲赶紧说,快尝尝,看熟不熟?这活我是不愿意干的,因为在我的感觉中,尝粽子远没有包粽子有意思。我喜欢送粽子,母亲心肠好,村里老人包不了的,或是不会包的,或是没条件包的,母亲总要给人家送几个去。母亲把每个粽子的绳头系在一起,八个或者十个系一串,让我去送。这是个好差事。无论到谁家,都会得到几颗糖、几块饼干的奖赏,至少也会得到几声夸奖。小时候又丑又黑的我,渴望得到别人的赞扬。母亲似乎很懂我,有时候去给别人家帮忙包粽子总叫上我,我和母亲包的粽子一粒米都不会漏,这不免又会得到别人的赞扬和羡慕,小小的虚荣心得到无限满足,也就养成了乐于助人的习惯,帮助别人的同时,自己似乎也找到了存在的价值。
我结婚以后,母亲也老了,不再大盆包粽子、大锅煮粽子,有时候帮人包包粽子,或是教年轻人包粽子,每年的端午节总能吃上别人家的粽子。母亲的最后几年瘫痪在床上,仍有人提了粽子送来,对服侍母亲的我讲当年母亲教她包粽子的情景。在婆家婆婆张罗包了两年粽子,婆婆包的粽子不是很好,掀开锅总见满锅里漂着米粒和松开的粽叶,妯娌几个也大多不会或包不好,也就削减了包粽子的兴致,见了破开的粽叶和漏出的米粒,也就没了吃粽子的心境。多年来,每逢端午节,也就少了以往的氛围,即使邻家送几个粽子来,因为没有帮人家包,心里也存了几分愧疚,更增加了对过去的怀恋和对母亲的思念。
禁不住想,等哪年端午节不忙的时候,我也买上一盆糯米,包上一大锅粽子,让孩子们体验一下我儿时有过的快乐,让家里人包括邻居们朋友们,尝尝我包的粽子。

作者简介:宁学华,女,德州市朗协会员。
德州日报新媒体出品
编辑 | 李玉友
审核 | 冯光华 终审 | 尹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