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此多娇

□李淑鸿（夏津）

我喜欢在阳光柔和的日子，背着背包行走在这个繁华的都市，在鳞次栉比的高楼间踟蹰，抑或在风格迥异的建筑前驻足……她以雍容华贵，或淡然雅致的姿势卓然而立，她朝气蓬勃的神态、饱满的情感、个性张扬的风采常常被我描摹成一道道风景优美的线条，每当我的笔调无意识间流动时，我的思绪总会不由自主地游移，有一种伤绪会无时不刻地萦绕心间：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在那个生活贫寒的日子里，我们一家六口挤在一间只有一个土炕的小屋里，一年四季睡在只铺着一张竹席的土炕上……现在，每当和煦的阳光照着儿子排满书籍的卧室、饱满的光线透过落地的纱窗，在这个洒满花香的阁楼里穿行时，儿时残垣断壁的房屋，常年散发着潮湿的住所，还有记忆中寥落的小院与全家人拥挤的空间，它窒息的感觉在这个亭榭楼阁的小城里被我抒写成了唏嘘的往事……

每当夕阳西下，我漫步在都市宽阔的林荫河道或踯躅于乡村鸟语花香的湿地时，总会看到许多大型的挖掘机在日夜不息地作业，它们轻松地疏通着纵横交错的河床……清澈的流水汩汩地流淌，日夜不息地滋润着这片播种着希望和收获着幸福的原野。那时我总会在伤感中想起我的父亲，想起如父亲一样的父辈们——在那个只能靠原始的劳动力生产生活的岁月里，每到冬闲季节，全村的男人几乎倾巢而动，他们和父亲一样推着胶皮车子，徒步跋涉到遥远的地方去修河筑道……冷风凄雨，或偶尔飘起的雪花也阻挡不住他们的行程……如今，各种各样大型的劳动机械已遍布全国各地，劳动不再是单纯的依靠双手和简单的工具，科学知识已为它们插上飞翔的双翼。每当我以仰慕的心态站在三峡大坝，震撼于她磅礴如虹的气势时；当我乘着青藏高铁，踏上世界最高的屋脊——西藏，我回望的是中国用智慧与科技筑就的三峡和天路，它们和“天眼”、“蛟龙”、“港珠澳”成就了中国在世界的强国地位。

岁月砥砺，当我如父亲般的年龄时，当我在都市繁忙的酒店里品尝着最精致的食物时；当寒冬腊月我坐在温暖如春、装饰典雅的餐厅里，吃着奶油色的生日蛋糕时；当我迈着优雅的步子行走在车流如织的柏油街道上时……在这个青春洋溢的小城，街道两边林立的饭店和如织的车流总会让我想起泥泞小路上，父亲弯着腰推着胶皮车子沉重的叹息声，还有他日夜兼程的饥渴和劳顿……父亲离开家的日子里，年幼的我跟着姐姐跑遍村外的每一个沟坎角落，捡拾被寒风打落的枝杈，等父亲从外面带着一身的疲惫回到小屋时，母亲会把平时积攒的树枝把灶膛塞得满满的，不一会，冰冷的屋子里便升腾起一股暖流，空气中会弥漫起地瓜粥的清香，饥肠辘辘的父亲吃得狼吞虎咽……父亲和那个时代一样，以面黄肌瘦的形象铭刻在我的心灵深处。

我年轻的母亲，她挥舞着镰刀，行走在经纬纵横的阡陌里，行走在单薄的麦收秋割里………当岁月的时针旋转到几十年后的今天，当我牵着幼小的儿子站在一望无垠的麦浪里时，新型的联合收割播种机正奔驰在广袤的苍穹下，它像一首激情昂扬的音律，在波澜壮阔的金色画卷里欢快地流动……那个在炎炎烈日下挥汗如雨的日子，那个在金黄的秋天里和父母一同憧憬收获的小女孩，此时她正徜徉在这灵动丰盈的画卷里……赤橙黄绿饱满的岁月里，犁铧的翻滚、镰刀的高歌、晚霞中佝偻着身子牵着老黄牛沧桑的脸上写满期冀的爷爷……这一切都被定格在了泛黄的片断里。

现在，我正怀揣梦想行走在人生的旅途中——我饱览着祖国秀丽山河的每一寸土地，感知着她蕴藏了几千年厚重的人文与底蕴……当我衣着光鲜、神色从容的在各个城市流连忘返时；当我立在大型图书馆纵横交错的书架间时；当我用手指轻轻摩娑着那散发着墨香的诗行时；当小儿子用一双痴迷的眼睛翻阅着他挚爱的宋词时……我常常会想起几十年前那个寂寞的小村:那个蓝天白云下，执着鞭儿赶着羊群，孤独地唱着山歌的小女孩；那个缠着小脚坐在我童年世界里的奶奶，她用纺线车子纺出的白白的线穗——织成了我身上御寒的棉衣，织成了全家人的柴米油盐，织出了我寂寞童年里嫦娥奔月的传说……如果时光真的可以穿越，我会牵着奶奶的手，拥着她走出那个窒塞的小村，我会在高动列车上告诉她宇宙飞船、北斗卫星、蓝色的天空上翱翔着最大的银鹰，我还会告诉她嫦娥奔月不再是一个神话：载人航天，载着华夏儿女一次次地飞越太空……

“为什么童年的记忆特别真切，那是因为它们是最初的人生体验，带着某种特殊的味道。”曾经废弃的牛棚是村里唯一的教室:墙壁上随意凿开的洞口是天然的窗户，门囗没有虚掩的柴扉，我们坐在砖彻的桌凳上，在啁啾的鸟声里伴着穿堂而过的风声雨声，听年迈的老师讲解古老的四大发明、中国的万里长城；听他叙述历时二年的万里长征、中国是怎样从血雨腥风中诞生……我们用冻伤的手指在白色的纸张上描绘着未来，畅想着花红柳绿的校园……如今，教育已迎来了姹紫嫣红的春天。今天，当我站在万里长城高高的垛口回眸历史悠久的古城时；当我驾驶着小车重温那二万五千里的长征路时；当我每天在四季如春的校园、鳞次栉比的教学楼间穿行时；当我站在现代化的多媒体教室里静静地聆听着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时；当我坐在安静的阅览室里欣慰地望着那一双双如痴如醉的眼神时；当我领着孩子们在VCR虚拟实验课上探索现代科学技术带来的无限乐趣时……我又忆起了那个坐在“牛棚”里冻得瑟瑟发抖、贪婪地汲取知识的小女孩……她长大了，她正在以游历的形式行走：她倾听着祖国每一次教育改革时脉搏有力的跳动声；她目睹着祖国几十年来教育的振兴与腾飞；她欣赏着中华文明五千年来文化沉淀带给这个世界的无穷魅力。

城镇化的农村，沥青铺就的公路取代了乡村泥泞的羊肠小道，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的恬美空间，幽雅的乡间别墅环在绿水人家绕里，风暖鸟声碎的村野，日高花影重的田园，广场上曼妙的舞姿，灿烂的笑容，载歌载舞的音律在暗香浮动的月影里流光溢彩，梧桐花香下耄耋老人用笑意向黄口小儿娓娓叙述着一个时代的腾飞与壮大……

工业化的城市，中外合资的工厂企业，驰名中外的品牌，商家云集的大型连锁超市、雕栏玉砌里间关莺语的公园、立交桥架起的高速枢纽及高动列车连接着四面八方，川流不息的车流昼夜不息地行驶在霓虹闪烁的不夜城，曲折回环的亭台楼宇，处处是天上人间。这里有晨曦的宁静，也有夜晚华灯初上的喧嚣；白天，她张扬繁华；深夜，她内敛沉静……

这个科技极速发展的时代，社会在阔步前进，那段苦难的经历已被烙印在历史的车轮里：低矮的小土屋、 父亲的胶皮车子、母亲的木制独轮车、奶奶哼着儿歌的纺线车子、曾经窘迫的生活状况……它们和建设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社会主义现代化目标以及努力拼搏、自强不息的中国精神一同被载入中国的史册……

祖国，几十年来，您在不屈不挠的摸索中砥砺前行，您日新月异的变化令世界瞩目：八十年代，改革开放的旗帜，扬起经济快速发展的风帆；九十年代，祖国母亲敞开怀抱，迎回了失散多年的两个游子——香港和澳门；二十一世纪的北京奥运、南水北调、西气东输、还有今天带动世界经济的“一带一路”……您，听四海惊涛，纳八面来风；您，让世界叹为观止……

中国，一个腾飞的东方巨龙，一个令世界震撼的名字，您是无数华夏儿女的骄傲和自豪！

德州日报全媒体出品

作者 | 李淑鸿

编辑 | 李玉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