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王娜娜:我的外婆

我的外婆

□王娜娜

“澎湖湾,澎湖湾,外婆的澎湖湾,有我许多的童年幻想……”每当听到这首歌就会想起我的外婆,我从小是在外婆家长大,和外婆外公的感情尤为深厚。在我的家乡基本都不喊外婆,而是姥姥,这一称呼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我姐的孩子天天喊我妈姥姥,听的很多,陌生的是我已经很久没喊过了。

中间为我的姥姥,摄于2015年

我的姥姥,是一位身高只有1.55米,目明耳不“聪”的老太太,她总是选择性地听到和选择性的听不到,遇上我们闲聊时便能够听到,时常在一旁跟着附和。和她说事情时便听不到,总是一遍又一遍地问说的什么,我想应该是老太太无聊,“装聋”让我们多陪她说几遍吧。因为老太太的选择性失聪,表哥家的孩子,也就是老太太的重孙子,得以取名“蛋子”。一开始我很纳闷为什么取这么个名字,问了表哥,才知晓了缘由:表嫂生了儿子,老太太就着急地问取名字了嘛?叫什么啊?表哥告诉老太太孩子取名为“熙泽”,而老太太听不出来,一会儿叫积德,一会儿叫鸡鹅,一会儿叫喜得,总是叫不对,最后表嫂随口说了句叫李臭蛋子,哎,这句老太太听明白了,还对这个名字予以了认可:“奥,叫蛋子啊。叫蛋子好,以前小孩们儿,都起这名,皮实。”看来老太太是比较喜欢这个名字,从此我侄子的小名便叫起了蛋子。因此妈妈和舅妈们也时常开老太太玩笑,说老太太精明着呢,喜欢听的就能听到,不喜欢听的就听不到。现在想来,不管老太太是真迷糊,还是选择性迷糊,这都不枉是一种为人处世的方式,人老了,不多管儿女事,不多听是非,喜欢听的我就能听到乐和乐和,不喜欢听的我就选择性耳不聪。

小时候每次去姥姥家,几乎都赶不上她在家,我便去邻居家找她,一找一个准儿,肯定是在打牌。姥姥年轻时就喜欢看老牌,那牌样子长长的,窄窄的,到现在我也认不得几张牌,这也是老太太生活中唯一的娱乐方式了,后来年纪大了,反应也慢了,总是跟不上,便不怎么玩了。知道姥姥的爱好,所以每当过年过节不忙时,舅妈、表哥们便凑在一起陪姥姥打麻将,每当这时候姥姥总是笑眯眯的。农村的生活总是缺少“仪式感”,为了生计,都在忙碌着,能够坐下来陪伴父母、孩子的时间总是很少,姥姥之所以开心得合不拢嘴,我想打牌是其次,儿孙们的陪伴才是她开心的关键所在。

2004年,我们家搬到了县城,因为交通不便,去姥姥家便不如在老家时频繁了,每次去的时候,会提前告诉舅舅,让舅舅告诉姥姥中午不要着急做饭,也不要四处串门去了。姥姥知道我们要来,每次都早早地在村口等着我们,看到我们的第一句话总会是“丫头儿(妈妈的小名),你来了啊。”回家后把她所认为的所有好吃的,一股脑地给我们拿出来,其实那些好吃的,也都是我们买给她的,老太太是从苦日子熬过来的人,节俭惯了,有好吃的也总舍不得吃,总是留给他的孙子、孙女们,后来就是留给重孙子、重孙女,相聚的时光总是欢乐而短暂的。见面时有多开心,离别时便有多心酸,每次老太太总会说“丫头儿啊,明天再走吧。”“娜啊,和你姐住下吧。”

正所谓老小孩、老小孩,老太太在晚年里因摔到腿,造成髋骨骨折,行动不便,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分别,每次我们要走的时候,姥姥总会偷偷抹眼泪,后来我们便风风火火地来,趁姥姥午睡时悄悄——走。姥姥病逝后,妈妈总说一句话:“再也没有人喊我丫头儿,在村口等着我了。”我瞬间泪崩,我从小跟姥姥长大,感情尤为深厚,最不能提起的就是姥姥了,不过比起外公来,姥姥是享过福的人了……

姥姥儿女较多,所以孙子、孙女、重孙子、孙女也是众多,全部加起来直系亲属就有40多人,开枝散叶也就是如此吧。哥哥姐姐们有在外地落户安家的,所以人员很难聚齐,但每年姥姥过生日时,不管是天津的还是滨州的都会赶回来给她过生日,大家齐聚一堂,摆上几桌,吃吃喝喝,热闹非凡,借此机会兄弟姐妹都能见个面、聊聊近况,亲情也是靠联络走动的。说是给姥姥过生日,但我觉得更像是姥姥给了亲人们一个相聚的机会,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大抵就是这样吧…

姥姥虽然年龄大,但还很喜欢新鲜事,谁家都想去,哪里也都想去看看,她最记挂的就是她的长孙——我的大表哥一家。二舅早逝,大表哥很小便自己在外打拼,现在天津安家,她总是惦记着过得好不好?住哪里?2015年我和姐姐一商量,决定带姥姥来一趟自驾游,第一站去天津哥哥家看看,再带她去看看大海;第二站带她去北京看看毛爷爷,吃吃北京烤鸭。姥姥年轻时就走过南闯过北,是个闲不住的人,听我们要带她出去,很是开心,张罗着要给她的长孙带自己磨的香油、麻汁,在他们那个年代油是舍不得吃的,老太太说她年轻时每次炒菜就拿筷子进油罐里蘸一蘸,滴上几滴,生怕倒多了,所以在她心里这是顶好的东西了。老太太去了一趟,心里有了数,回来后便再也不总念叨了。现在想想,我很庆幸带老太太出去走了走。

2015年,姥姥在天安门前留影

在生命的最后几年里姥姥变得真糊涂了,前边做过的事儿,后边转眼就会忘记,自己的东西也时常忘记放在哪里。在女儿家住着时,就总吵着要回老家守着儿孙们去;在老家住着时就又闹腾着来女儿家。人生总是不能圆满,我想老太太在哪住不重要,她只是想见到他的儿女们,孩子多大,在母亲的眼里也是孩子,她是在牵挂着她的孩子们…

关于姥姥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姥姥的家乡没有澎湖湾,但有着我许多童年的回忆!

作者简介:王娜娜,女,宁津县人,90后文学爱好者。多篇文章发表、刊登于报纸杂志和网络平台。

德州日报新媒体出品

编辑|李玉友

审核|冯光华  终审|尹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