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殿封说节气 · 5日立夏 | 熏风带暑来 扇里麦花香



斗指东南,维为立夏,万物至此皆长大,故名立夏也。立夏是标志季节开始的节气,它在天文学上表示即将告别春天,时令进入夏天。立夏有三候:一候蝼蝈鸣;二候蚯蚓出;三候王瓜生。

熏风带暑来 扇里麦花香

□朱殿封

“四时天气促相催,一夜熏风带暑来。”今年农历三月二十四日(5月5日)立夏。

农历一年二十四个节气中有“四立”:立春、立夏、立秋、立冬。斗指东南,维为立夏,万物至此皆长大,故名立夏也。立夏是标志季节开始的节气,它在天文学上表示即将告别春天,时令进入夏天。此时,我国大部分地区平均气温在18℃至20℃,天气从此逐步进入高温,雷雨增多,农作物旺盛生长。立夏有三候:“一候蝼蝈鸣;二候蚯蚓出;三候王瓜生。”即说这一节气中先听到蝼蛄在田间的鸣叫声,接着大地上便可看到蚯蚓掘土,然后王瓜的蔓藤快速攀爬生长。

古代人很重视立夏节气。周朝在立夏这一天,天子要率文武百官到城南郊外迎夏,举行祭祀先帝祝融的仪式,以表达对丰收的企求和美好的愿望。汉朝沿承此俗,立夏之日到南郊迎夏,君臣一律穿朱色礼服,配朱色玉佩,连马匹、车旗都要是朱红色的,歌《朱明》,舞《云翅之舞》。皇帝还将上年冬天储藏的冰块赐给百官,“立夏日启冰,赐文武大臣”。

宋代礼仪更趋繁琐,明、清以来增加了“尝新风俗”,名曰“立夏见三新”。蚕豆、苋菜、黄瓜为“地三鲜”;樱桃、枇杷、杏子为“树三鲜”;海狮、河豚、黄鱼为“水三鲜”。还有吃“五色饭”(小米、绿豆、黑豆、黄豆、豇豆或红小豆);立夏母亲给女孩子扎耳朵眼;给孩子吃“立夏蛋”、胸前挂“立夏蛋”,“孩子不疰夏”,孩子们玩“斗蛋”游戏;已婚未孕妇女到碧霞祠拜泰山奶奶“拴娃娃”等。

“立夏称人轻重数,秤悬梁上笑喧闺。”这两句诗说的是立夏“称人”习俗。立夏“称人”起源有几种说法,其中之一说是三国时期诸葛亮七擒七纵孟获,孟获归降蜀国。诸葛亮临终嘱咐孟获,每年入蜀看望阿斗一次,这天是立夏。蜀国被灭后,孟获每年立夏带兵到洛阳看望阿斗,每次都称阿斗的体重。声言如果晋武帝亏待阿斗,他就举兵反晋。每年立夏这天,晋武帝吩咐,用糯米加豌豆煮午饭给阿斗吃,阿斗见糯米豌豆饭又粘又香,吃得很多,每次称他时都增加重量。

立夏“称人”给阿斗增了福气,人们也祈求上苍给他们带来好运。乡村“称人”时,农民拿一杆大木杆秤,秤钩下拴条麻袋做兜,将一根粗棍穿进秤系里由两个人肩抬,被称的人坐进兜里,如果体重增了,说是“发福”,体重减了,说是“消肉”。掌秤人一面看秤花,一面说些吉利话。称老年人说:“秤花一百一,活到九十七。”称姑娘说:“秤花一百零五斤,员外人家找上门。勿肯勿肯偏勿肯,状元公子有缘分。”称小孩说:“秤花打到三十三,小官人长大会出山。七品县官勿犯难,三公九卿也好攀。”打秤花只能里打出(即从小数打到大数),不能外打里。

古代以四月为正阳。晋代傅玄《述夏赋》中讲:“四月维夏,运臻正阳。和气穆而扇物,麦含露而飞芒。”孟夏时节,万物青翠,斑斓茂盛,田野里犹如有人在摇扇生风,麦芒飞舞。如果说立春是枯枝上萌发的嫩芽,那么立夏便是漫山遍野的绿色葱茏。“夏首云物变,雨馀草木繁。”立夏,春意藏,夏初长,风暖人间草木香,是这般缤纷、绚丽。它伴着麦香,伴着莺鸣,接过春天的旖旎,用热情的阳光和温柔的雨水给予万物肆意生长的能量。《淮南子》曰:“夏为恒,衡以平物,使之均也。”春时天气下降,地气上升,天地和同,草木萌动;夏时天地始交,万物并秀,地气张而天气盈,夏季是天之气与地之气互动关系最好的时候,给予万物均等的繁盛机会。

立夏麦呲牙。立夏一到,北方地区越冬小麦自南向北陆续抽穗扬花,灌浆结实。小麦花位列“二十四番花信风”中,清明二候麦花。麦花是庄稼花,不是传统的观赏花,它与稻花一样“此花不入谱”,因而少被人提及,显得很静默。更何况,它的花期实在太短暂了。昙花一现,也有三四个小时的绽放时间,麦花则只开五分钟至半小时就凋谢,以至于生长在农村的人,也记不清麦花的颜色形貌。有人依据宋代诗人董嗣杲“轻化细细复猗猗,何止青荧秀两歧。万顷雪光抽夏日,一天翠浪弄秋时”诗句,笼统认为麦花是雪白颜色,远看如月光皎洁,雪光万顷。此理解偏了,他那是说的荞麦花。很多人以为麦花金黄如麦穗,非也,麦花颜色淡黄,散发出淡淡清香。

麦花是常见花中最小的花,它没有花瓣和萼片,在植物学上叫“不完全花”,只保留了繁衍后代最重要的花蕊,可称得上是花中异类。花的第一使命是生存和繁衍,至于审美功能不是花的本意,是人赋予它的意义。麦花无须美色,它对于农民的意义就是花谢灌浆,籽粒饱满成熟。因此,为麦花立传指望不上农民,这事儿还是诗人比较在行:“圆荷浮小叶,细麦落轻花。”(杜甫)“新荷点水麦花齐,一抹残阳弄浅晖。”(李之仪)“永日屋头槐影暗,微风扇里麦花香。”(范成大)舒岳祥在《稻花桑花》诗中言道:“昔予赋麦花,适当来牟候。未及歌二花,三花谁可后。”看来他也称颂过麦花,惜未曾见到此诗。在诗人笔下,平凡的麦花,美极,盛极,立夏时节漫步田野,放眼无际麦田麦花开时的景致,殊是美艳壮观。

(原载2021年5月7日《德州日报·德周刊》2版柳湖·读书 编辑:孙玉海)

德州日报新媒体出品

编辑 |李玉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