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 闻 槐 豆 香

□王季春

夏日里，国槐花开得很盛，圆形树冠缀满黄色的花蕊，给季节涂上一层淡淡的金色。“雨过前山日未斜，清蝉嘒嘒落槐花。”一场雨将季节带进秋天。风起时落英纷纷。

槐原产于中国，又叫中华槐、国槐。在农村，家家户户院子里都栽种国槐。《周礼·秋官·朝士》：“朝士掌建邦外朝之法。左九棘，孤卿大夫位焉，群士在其后；右九棘，公侯伯子男位焉，群吏在其后；面三槐，三公位焉，州长众庶在其后。”后来，人们在门前、院中栽植国槐，有祈望子孙位列三公之意。在家乡至今还有“门前一棵槐，财源滚滚来”之说。

国槐耐寒、耐干旱、耐盐碱，不易生病虫害，适应性极强。它因树干挺直，圆形美冠，也深受人们喜爱。如今大街两侧、湖畔、公园，随处可见它们的身影。它临风而笑，沐雨而歌，扎根脚下土地，充当着城市的吸尘器，装扮着城市风景。

国槐全身是宝，除做家具用，花蕾和果实均可入药。槐米可煎炒成茶，具有抗氧化、抗炎杀菌、调节血脂、清热泻火、清肝、调节免疫力等功能；国槐的果实还是上好的美食。

秋深叶落后，一树槐豆荚像玉簪一样挂满枝头，经过露润霜染、自然风干，就可采摘了。记得儿时，每到冬天，父亲就会将树上自然风干的槐豆荚摘下，先在大盆里用水泡软，再放到石碾上碾压一遍，待豆粒和豆荚“骨肉分离”后，再用手将豆粒挤出来。冬天的水凉得刺骨，等到把槐豆弄好清洗净，父亲的手也浸得肿胀泛白。槐豆收拾干净了，接下来就看母亲的了。母亲放上花椒、大料、盐一起上锅煮，直到把槐豆粒煮开了花。槐豆煮熟了，不急着出锅，还要闷上几个小时。母亲说这样容易入味。

终于等到出锅了！颗颗黑珍珠一样的槐豆油润发亮，很是诱人。一种豆类与佐料的混合香缕缕袭来，沁人肺腑。母亲先是盛上一小碟让我们解馋，其余的盛到盆里或瓦罐里。母亲怕我们偷着吃，就再撒上一些盐，说咸一点能吃得长久。然后就放到我们够不着或找不到的地方藏起来。这样，一家人一冬的咸菜就有了着落。每顿饭，母亲像变戏法一样端出一小碟。鲜香的槐豆就着粗粮饼子，让清贫的冬天有滋有味。

如今，人们的生活早已小康。食物充裕的同时，也造成体内油腻过剩。在控油减肥中，我又怀念起儿时的槐豆咸菜来。恍惚间，那种被冬日暖阳晒过的味道从家乡飘了过来，经时间发酵，越发鲜香扑鼻……

（原载于2021年8月20日《德州日报·德周刊》3版柳湖·读书   编辑：孙玉海）

德州日报新媒体出品

编辑｜李玉友

审核｜朱代军  终审｜尹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