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寇“鲁西细菌战”中的陵城百姓

□赵春万

日本侵华战争期间，日军在中国领土上实施了五次细菌战，给中国人民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五次细菌战中以鲁西细菌战造成的伤害最大，德州也因而成为细菌战的重灾区。

2013年3月14日《大众日报》发表了卞文超先生等人的有关鲁西细菌战的实地调查报告：《1943年，天灾掩盖惊天大祸——揭秘鲁西细菌战大惨案》，报告指出：蓄谋已久的日军利用卫河雨季河水泛滥的机会，人为的掘开卫河西岸，顺水播撒大量霍乱细菌，“水淹冀鲁豫边区和冀南根据地，把其中的八路军和农民一举消灭”；而对水淹不到的地方则使用飞机播撒细菌。1943年8月21日，几天的连降大雨，河水暴涨，日军在临清卫河西岸掘口，汹涌的河水奔腾而出，临清、馆陶、武城、丘县等县一片汪洋，日军顺水播撒霍乱细菌；而对于卫河东岸的18个县则采取飞机播撒细菌的办法。霍乱立即传播开来。染病者有的一天内就死去，有的能拖上三五天，很少有人死里逃生。据统计，鲁西细菌战共造成42.76万人死亡。

当时，日军掘开卫河后，临清、馆陶、武城、丘县等地一片汪洋，德州西部的武城、夏津等县的霍乱流行严重程度可想而知。由于日军采取了顺水播撒和飞机播撒两种方式投毒，疫情又是无边界的，所以德州东部县市同样深受霍乱之害。笔者家乡陵县（今陵城区）的菜园村和周边村庄都有霍乱流行。菜园村西头有户杨姓，是村里的大户，和村东头的赵姓人家有姻亲关系。那年的夏末秋初，杨姓的老太太身穿白绸大褂，手执羽毛扇，到村东头参加赵姓人家的婚宴。杨老太太走在路上，见到的人都很赞赏杨老太太的富态风度。杨老太太来到赵家不久就感到身体不适，于是提前回家。中午时分，赵家的宴席还没结束，村西头的杨家就送信来了，说杨老太太病逝了。人们都知道，她是死于霍乱。我的家庭也遭受到霍乱之害。我的姥姥家在范庄，几年前姥爷被日本兵杀害，只剩下姥姥孤身一人，姥姥身体原本硬朗，那年秋天染上了霍乱。母亲白天去伺候姥姥，晚上回家照看孩子，刚跑了两天，姥姥就去世了。料理完姥姥的丧事，母亲和二姐也染上了霍乱，身体发烧，母亲身子依偎着一个大南瓜降温。母亲叫大姐烧点水，刚刚七岁的大姐慌里慌张地抱柴点火，锅里没添水，烧得锅冒白烟。大姐后来回忆说：“那一阵子，见母亲病的样子，我光知道害怕了，慌乱中不知怎么办了。”亏得母亲自幼生活在一个中医世家的家庭，掌握一些中医治病的方法，母亲自己开药方，别人帮着煎服，母亲和二姐竟然闯过了鬼门关。母亲生前常给我们讲：那年染上霍乱的村村都有，俗称“滥死人”，染病就是一家一家的。

日寇侵华期间，烧杀掳掠，无恶不作，在德州制造了一起起惨案，有关部门对此作过调查，整理出版了《日寇在德州暴行录》一书，可是书中没有提及鲁西细菌战给德州人民带来的灾难，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灭绝人性的细菌战的罪恶烙印早已深刻在德州大地上。

（原载于2021年8月27日《德州日报·德周刊》4版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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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李玉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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