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冬夜

□王淑芬

刚过了立冬，就听说马上要来寒流，想着出门要多穿件衣服，忽然就又想起了9年前的那个冬夜。

那也是一个初冬之夜，繁星闪烁，仿若细碎的钻石镶嵌在浩瀚天幕，散发着清冷的光，街头巷尾被寂静所笼罩。深夜22点30分，春明与浩波这对挚友，在处理完事务后，骑着自行车匆忙往家赶。自行车的链条发出轻微的“咔咔”声，似在为这寂静的冬夜打着单调的节拍。

当他们途经某条街道的偏僻路段时，春明敏锐的目光，瞬间被不远处地面上那一抹微弱的光亮吸引，似乎还有一团黑影在那光亮边缘若隐若现。他的心猛地一紧，赶忙用胳膊肘碰了碰浩波，两人默契地迅速下车，脚步匆匆地前去查看。

映入眼帘的是一辆倒地的电动车，车身在黯淡的光线下泛着幽冷的金属光泽，旁边躺着一位老人，一股浓烈刺鼻的酒气扑面而来。老人的身体微微蜷缩着，对他们的到来没有一点反应。他们蹲下身子，春明微微俯身，将耳朵凑近老人嘴边，轻声呼唤：“大爷，您醒醒，您怎么样了？”声音里满是焦急与关切，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在片刻的等待后，老人的喉咙里发出了微弱的“哼哼”声，像是从遥远的山谷传来的沉闷回响。春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搭在老人的手腕上，感受着脉搏的跳动。幸运的是，那跳动虽略显迟缓却还算有力。春明关切地对老人说道：“大爷，这地儿太凉了，寒气直往骨头里钻，我们送您去医院检查一下吧。”老人微微摇头，那动作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有气无力地回应：“不用了，小伙子，我休息会儿就好。”“那我通知您的家人吧，让他们来接您。”老人说了家人的电话号码，春明拨过去说明了情况。家人说正着急呢，会马上来接老人回家。

于是，春明和浩波两人小心翼翼地将老人搀扶起来。老人的身体有些沉重，他们的手臂因用力而微微颤抖，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们将老人安置在路边的石凳上，那石凳冰冷而坚硬，春明赶忙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披在老人身上。两人一左一右陪伴在侧，目光始终紧紧观察着老人的面容，生怕他再有什么闪失。

经过一番交谈，他们了解到老人已年过六旬，岁月已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近期因家属身患重病，他心中像是被浓重的乌云笼罩，心情极度烦闷，借酒浇愁却不想醉倒街头。

“大爷，以后可不能再这样喝闷酒啦，这多危险啊。您瞧这四周黑灯瞎火的，要是有车路过没注意到您，碰到您怎么办？”春明耐心地劝说道。浩波也在一旁不住地点头，附和道：“是啊，大爷。您要是心里不舒服，可以找老朋友唠唠嗑，或者去公园散散心，总好过一个人喝闷酒呀。”老人听着他们的话，嘴唇微微颤抖，眼中闪烁着感激的泪花，不住地点头称是。

在等待老人家属的过程中，春明为了缓解老人的情绪，开始讲述自己在学校社团活动中闹的笑话。他一边讲，一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脸上带着自嘲的笑容：“大爷，您不知道，那次我在台上表演，本想耍个帅，结果却摔了个狗啃泥，台下的同学们笑得前仰后合，我当时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老人被他绘声绘色的讲述吸引，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原本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来。浩波也不甘示弱，描述起与朋友爬山时的奇妙经历：“大爷，那山上的景色简直美极了，云雾缭绕在半山腰，像给大山围上了一条轻柔的纱巾。我们一路攀登，汗水湿透了衣衫，可当站在山顶俯瞰大地时，那种畅快淋漓的感觉，仿佛所有的烦恼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没过多久，老人的儿子开车赶到了现场，眼神里满是焦急与担忧。看到老人安然无恙，还和两个年轻人有说有笑，老人的儿子那紧绷的神情瞬间才松弛下来。他大步上前，紧紧握住春明和浩波的手，连声道谢：“太谢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后果。”他俩都腼腆地说：“大哥，别客气，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谁看到老人倒在地上都会帮忙的。”春明、浩波帮着把老人搀扶上了车，又帮着把电动车抬进了车后备厢。老人坐进车里还不忘摇下车窗一个劲地向春明和浩波挥手：“再见！”“再见!”

我是在事后听说了这个暖心的故事，一想起这事，心中就涌起一股暖流，如同一股温泉在心底缓缓流淌。在一个个平凡的冬夜，总会有爱成为这夜幕下最温暖的风景……

（春明、浩波均为化名）

作者简介：王淑芬，昵称“听雨”“乐呵呵”，女，中华诗词学会会员、《诗刊·子曰》诗社会员、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山东诗词学会会员、德州市诗词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诗刊》《作家文摘》《中华辞赋》《中华诗词》《山东老干部诗坛》《德州日报》《鲁北文学》等报刊，有诗词收入《当代中华诗词山东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