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母亲

▢韩维新

近几天，我走在路上，感受阳光普照、微风习习，公园散步，看到春暖花开、绿意盎然，湖水清澈见底、碧波荡漾，想到刚离开人世的母亲，止不住悲从心来，泪满双眼……

4月3日母亲因病去世，5日清明节母亲下葬，与离世39年的父亲在天堂相见。世间从此再无亲娘！只是母亲还有五个月就满88周岁了，但距离姥姥102周岁的寿限还差不少呢！恨只恨可怕的病魔夺走了母亲的生命。现在您的三个儿子家条件都算可以，衣食无忧，和和睦睦，子欲养而亲不待，悲乎！痛哉！

那些年，父亲在外工作，母亲如一台永动机没有闲时候，在全家是最重要劳动力，不知疲倦，含辛茹苦，敬老爱幼，以自己娇小的身躯拉扯我们长大，从不慢待小叔、姑姑，为全家撑起了一片天。

听母亲说，当年，您步行6公里去帮二姑家收秋，早出晚归，没有怨言。为帮助老家的二奶奶盖房，自带干粮前去和泥脱坯，累得筋疲力尽，不曾想天下大雨未盖好坯，三天的辛苦化为泡影。晴天后，您又和他们一起脱坯，又干了3天。二奶奶家的后代子孙至今感恩不尽。我知道，您在亲戚们中的崇高威望是用无私的劳动、奉献换来的。

1994年，当民办教师的我媳妇考学离家，孩子小，需要您来我家照顾生活。您当时60岁，从农村到县城，从习惯握镰把、锨把、锄把，到只让端锅把，是非常不适应的。当时我劝您：“城里人女的55岁就退休。您这岁数，早就不该干农活了。把地让给大哥种，以后我们两家轮着住（当时二哥还在海南岛工作）”。您不愧是姥姥的女儿，您的理论竟然和姥姥说的如出一辙：“人不能闲着，一闲下来就会得病。”您让我在附近的绢花厂领来原料，等我上班，女儿上学，您看着样品，一步一步学习粘花，充实时间，一个月下来有几十元的收入，您甚是高兴。您就是一个闲不住的人！

一年后，不用您照顾我们生活了，但是每到冬季送暖，我必定接您来城里住，操劳大半辈子了，享受一下城里人温暖的冬天，除去春节回老家过年10天左右，每年约有4个月您在城里生活。后来，二哥从海南岛转回平原生活，侄子、侄女也陆续在城里安家，您这家住住，那家住住，在城里生活的时间多起来，农忙季节则必回老家帮大哥大嫂过麦收秋。我们拗不过您。一家人到一块笑谈：您是咱家最有权的人，掌握着各家钥匙，五家随便进，随便住。这些年，您与小区内的几位大娘、婶子成为好姐妹，每天约好时间，一起上街，一块赶集。这是多么美好的生活啊，可是转眼之间，您却无法享受了！怎不令儿子伤心难过？

母亲啊，原谅儿子隐瞒您的真实病情。2022年，您偶尔咳嗽，儿子以为您感冒，买药服用，症状减轻，停药则还是咳嗽。至6月初您咳嗽加重，有时影响晚上睡眠。我带您去医院检查，大夫看了CT片子，告诉我：“老韩，不好，你妈肺部有阴影，考虑肿瘤的可能性大，老人年龄大了，建议最好保守治疗。”

我不敢相信检查结果，不会吧，母亲从不吸烟，而且几十年不烧火做饭了，怎么会患上肺病呢？又带您去济南大医院，找专家确诊。您在外面椅子上坐着等我，当时儿子得到专家的答复与县城医生说的一样，肺癌晚期！瞬间我精神崩溃，如五雷轰顶，不知所措。专家说：“不吸烟不一定不得肺癌。咱省人口平均寿命才77岁，生老病死，自然规律，谁也逃脱不了。老人已经八十六七了，也算高寿了。”我见到您强装笑脸，告诉您没事，只是气管有炎症，吃点药就好了。

我们兄弟三人商量好，全家人统一意见：听从医生建议，瞒着您真实病情，在饮食上增加营养，尽量延长您的寿命，尽量减少您的痛苦。

您最听儿子的话，按时按计量服药，饮食规律，适度锻炼，保证睡眠，半年时间病情没有明显恶化。2022年12月最危险的疫情放开初期，您虽然住了8天医院，左肺叶失去功能，靠右肺叶维持着，经受住严峻考验，躲过一劫。出院以后，想办法新购置制氧机，您中午、晚上休息时吸着氧气，睡眠质量还能保证，也基本没影响饮食。您不知道当时儿子是多么害怕啊！

今年春节，我们这个四世同堂的大家庭聚在一起，送走虎年，迎来兔年。天增岁月人增寿，您向88周岁生日逐步迈进，子孙们非常欣慰，大家有说有笑，其乐融融，过了一个团圆年、祥和年、幸福年。

但是，可恨的病魔也没有停下侵害您身体的脚步，进入2月份，明显看出您病情加重，渐渐地呼吸困难，双腿乏力，上个厕所都气喘吁吁。3月上旬，发展到24小时离不开氧气。16日住院，我们日夜轮流守护您。您的孙子媳妇、孙女、重孙子下班就往医院跑，不仅为您带来好吃的水果、糕点，还为您梳头、按摩、擦洗、泡脚。您始终与病魔作顽强斗争，夜里躺不下就坐着睡觉，几次三番明确态度：咱不治了，太受罪了，让我回老家，快点死了算了！当前医学还不发达，面对恶性肿瘤，医生也没有更好的治疗措施，我们也无法替您受罪啊。

母亲，您在哪里，哪里就是家，这么多晚辈轮流陪伴您，此时能让你回老家吗？您干净利索一辈子，临终几天还保持有尊严地活着，吃饭自己动手，坚持下床大小便。

母亲，您太累了，合上眼安息吧！您给予我们的爱，我们没齿难忘，每个节气亲人们必将到您和父亲坟前祭奠，愿您和父亲永远安息。

母亲，请您和父亲放心，后代子孙们一定会好好生活，好好做人，不会让您失望，不会让您牵挂。愿来世我们母子再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