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砺忠诚
谨以此书献给所有以无限忠诚为民族解放而浴血奋战的人们!
第四章 纵横苦征战
救国军的“软肋”⑤
刘景良压低声音说:“是蒋委员长。”
崔吉章的嘴巴张成一个圆圈。
刘景良说:“你拉出队伍来,我接着就给你一个第一路游击副司令干。跟着共产党干,能混出个什么人模样?”
崔吉章被刘景良说得心动了,他问刘景良下一步怎么走,刘景良跟他密语一番。
刘景良找到邢仁甫和马振华,提出要带崔吉章的第一团南下,与自己在惠民一带的三个团会合,然后攻取惠民,扩大救国军的地盘和势力。邢、马等人对刘景良早就有了戒备之心,就借口第一团是担任乐陵守城任务的主力部队,不便轻易换防,可以让第二团跟随他行动。刘景良也不便坚持,只好顺坡下驴答应下来,准备接下来见机行事。马振华叫来第二团团长李子英、政治部主任李广文,嘱咐两人:如果刘景良确实是拉出自己的三个团兵力,真心抗日,你们就积极配合;如果他有异心,立刻除掉他,免留后患;要是办不到的话,至少要保证把队伍完完整整地拉回来……李子英作战勇猛,李广文心思缜密,这正是马振华把此项特殊任务交给他们的原因。两人深知此行杀机重重,因为这条“小白龙”着实狡诈辣手,对付起来殊非易事。他们点头领命,集合起队伍,跟随刘景良向惠民出发了。
初冬的原野里北风吼叫,枯枝败叶被吹得满天旋飞,白剌剌的日头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温度,阳光变得清水一样,漫不经心地洒在人身上。刘景良带着自己100多人的亲信武装悻悻地走在队伍前面,眉头微蹙,表情有些惆怅。当初来乐陵时信心满满,本指望可以大有一番作为,到头来却连脚跟都站不住,还得回自己的大本营谋求生存,唉,虽然骗出了第二团,但这个白面馒头也不是那么好吞下的……
行军到阳信县城时,刘景良下令停止前进,带上自己的亲信武装先行进城,却让第二团在城外安营扎寨。李子英和李广文都觉得其中大有文章,又一时探不清其中的奥秘。
刘景良显然早跟城里的旧部暗通款曲,这也没什么可说的,但把二团置于荒郊野外就是居心叵测了。第二团人生地不熟,加之当地刚刚经历日军扫荡,老百姓戒备心理重,找人家借宿,多被拒之门外,连饮食供应都成了问题。一时又联系不上当地的党组织,李子英和李广文心里都空落落的。更为严重的是当地匪盗蜂起,时时窥伺这支外来的队伍,都想寻机捞一把好处。而刘景良躲在墙高壕深的城里,也不知捣鼓些什么幺蛾子,不断把二团的一些干部叫进城谈话,对于收编旧部之事却绝口不提。李子英也在他的谈话之列,没几句话,李子英就摸出了他的实底,他想要带着二团投靠国民党。
李子英佯作答应,出城来赶紧跟李广文合计一下,号令部队连夜拔营回撤,向离着比较近的乐陵方向的杜步舟第六团靠拢,以防不测之时便于接应。刘景良方面没敢出城追击,他自知李子英不好对付,只能眼睁睁看着二团渐行渐远,到了嘴边的一块肥肉就这样溜走了。
第二团到底疏忽大意了,只一心防备刘景良的背后追击,却忽略了沿途的警戒,被阳信的反动会道门“小红门”包围住,打了个猝不及防的突袭,损失惨重,败回乐陵。
刘景良占据阳信城后,以此为盘踞点,与国民党沾化县县长梁建章联手,建立了国民党山东省第五区行政督察专员公署,刘景良任督察专员兼保安司令,从此走上了一条既积极抗日又积极反共的道路。
救国军遭遇到了成立以来最严重的挫折,究其原因,还是对复杂的斗争形势把握不准、掌控不力,根源主要在内部:要是没有崔吉章的引狼入室,没有崔吉章与刘景良一唱一和地狼狈为奸,也就没有救国军总部对二人的一再迁就,也就没有后面刘景良顺手牵羊的“陷阱”了。人们对崔吉章的不满达到了顶点,也开始腹诽总部的某些做法,上下人心交相浮动。
崔吉章不但没有深刻反省自己的错误,反倒叫嚣着要重新选举救国军司令,要求救国军总部召开会议决定此事。1937年12月初,在于文彬的主持下,总部在鬲津河北岸的刘家集召开干部会议,对救国军领导机构进行改组。
会议气氛剑拔弩张,崔吉章依仗第一团的实力最强大,上蹿下跳,串通一些救国军的领导人,准备攫取最高领导权。而以马振华、邸玉栋、王俊峰、范普权、李广文、杜步舟为主的共产党人也在部队骨干干部中做了大量细致的工作,要求大家在艰难时刻坚持党的信念,坚定地跟党委站在一起。会议开始时,邢仁甫命刘子芳、路牟班指挥警卫队,在村子入口和村内街道严密警戒,特意把傅炳翰的座位安排在崔吉章一侧,密切监视崔的举动,以防其突然发难。
会上崔吉章叫嚣应把救国会与救国军分开,军事行动的决策权应该交给他这个总指挥统辖,而非受命于救国总会军事委员会,并威胁说,要么让他担任救国军总司令,要么他就带着自己的人开路。
于文彬做了《当前形势和团结抗日的问题》的长篇报告,指出:日本侵华的步伐正在加快,华北主要城市已经沦陷,济南也已落入敌手。中华民族真的到了亡国灭种的最危险的时候了。党中央接连发出开辟敌后抗日根据地的指示,全民族抗战的局面正在形成。我们拉武装的目的是为了打“鬼子”,不是为了谋求个人私利,一个人在民族大义面前还有什么割舍不下的个人利益吗?刘景良的分裂活动给我们敲响了警钟,谁要是闹宗派、拉山头、搞独立王国,谁就是破坏抗日,谁就会沦为民族的罪人!团结才有力量,团结一心才能打败强大的日本侵略者!参加会议的范普权回忆:“于文彬慷慨陈词,说明要团结起来、共同抗日,连崔吉章的一些绿林兄弟也受了教育和鼓舞。”
经选举,邢仁甫就任救国军总司令员,崔月楠任政治部主任,于文彬任副主任,司令部下设八个处:书记处处长张岫石,副官处处长宋萍,军法处处长王仲兴,军医处处长杨正泉,交通处处长刘全禄,军需处处长张耀曾,兵械处处长吕墨翰,参谋处处长周凯东。救国军编为四个团,一团长崔吉章,二团长李子英,三团长杨铁珊,副团长杜步舟,特务团团长由邢仁甫兼任,路牟班任副团长,马振华任政治部主任。
为了缓和矛盾,会议仍旧承认以前对崔吉章的总指挥的任命,但必须受司令部节制。崔吉章谋求救国军总司令员的图谋破产了。他恼羞成怒地站起来,高声嚷道:“既然有了总司令,总指挥纯粹是聋子的耳朵——摆设一个!拿着俺崔吉章当三岁小孩来哄啊,世上哪有这样欺负人的!”说完拂袖而去,打马飞奔回乐陵县城,弄得众人目瞪口呆,会场上一时尴尬无比。
崔吉章回到乐陵,虽未即刻拉走队伍,仍打着救国军的旗号,但他心头燃烧着的怒火实则已经难以羁勒。“后刘景良效应”仍像一轮轮涟漪荡漾开去。
正在此时,又传来一个雪上加霜的消息:伪“华北自治联军”副司令刘佩忱正率领1000多伪军由沧州出动,气势汹汹地直扑乐陵而来。
真正的考验来临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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