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姜老师

□姜兰君

近日，一同族弟弟看到我发表了几篇回首往事的文章，对我建议道：哥哥何不写一写咱们的大姜老师呢？他可是在我们人生启蒙阶段对我们影响最大的老师啊！

不错，大姜老师在我们家乡附近确实是名闻遐迩。但是，假如把整个民办教师队伍比做一棵大树，那他只是其中的一片绿叶。他实在是太普通太平凡了！当时我就读的学校有三位民办教师，都是同村姜姓人。三人里面，出身于书香门第的大姜老师辈分最小，甚至比我还小一辈呢。而就数他岁数最大，威望最高，所以村里男女老少都尊称他为大姜老师。而关于他与学生们之间的点点滴滴也在我记忆里渐渐清晰起来。

记起了那年夏天我们偷偷游泳的事。村南角夏日的水湾永远是孩子们的乐园。中午放学后，我约上两三个同伴，光溜溜地钻入绿树环绕的湾水里，扎猛子，捉小鱼，滑泥梯……混浊的湾水里荡漾着欢快的笑声。也不知道大姜老师消息怎么这么灵通，下午一进教室，就看见他板着面孔等着我们几个呢。面对他的质疑，我们不约而同地矢口否认。他也不再多言，直接走到我们几个面前，瞅了瞅每个人的面部表情，然后伸出一根手指，分别在我们几个人的大腿上挠了挠，于是，一道道白色的痕迹暴露了我们自以为是的秘密。他也没讲什么危险之类的大道理，便带领我们几个再次来到湾边，把我们重新赶回水里。而一年四季从不穿短袖衣服的他，则褪去长袖长裤，在岸边观看，说是让我们一次游个够。在他欣赏我们娴熟的游泳技术时，我瞟了他一眼，只见他那一向严肃而令人生畏的脸上露出了舒心的微笑……事后他教育我们，游泳时得有大人看着才行。

还有一次是在课堂上。那天是五年级数学课。大姜老师在黑板上出了一道数学题考我们。由于这个题有些难度，成绩一直在班上名列前茅的班长破例没有举手回答。我心算了一下题目，感觉找到了答案，便有点跃跃欲试的样子，但又因为拿捏不准，我把举到半截的小手又小心翼翼地放下了。大姜老师用余光环顾了教室一圈，发现了我的举动，点名让我到讲台上去作答。结果答案正确无误。这次，他并没有表扬我，而是半鼓励半批评地对我说：“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要大胆地去做，不要唯唯诺诺，瞻前顾后，只有这样，不久的将来，一个男子汉才会有男子汉应有的气概！”

……

上世纪80年代中期，由于国家实施了有关民办教师的转正政策，另外两个都转了正。而大姜老师却因为年龄原因被拒之门外。靠着微薄的收入，虽然日子过得并不宽裕，可他依然秉承“教人为善，师古圣贤”的古训，在民办教师的岗位上无怨无悔地给一茬又一茬的学生们解疑、释惑，直到清退民办教师他才不得不离开心爱的教师岗位。

那些年，我村比周围其他几个村子考上大学、中专的学生都多得多，邻村的人都认为是我们村的风水好。